他看著面露疑惑的父母和義父,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帶著遠超年齡的成熟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爹,娘,義父。”
他聲音清朗,壓過了些許海浪聲,
“以前是孩兒不懂事,只知道貪圖島上的安寧,害怕外面的世界。但我現(xiàn)在長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謝遜,語氣變得堅定:
“我知道義父的血海深仇還未得報,我知道爹娘心中也一直掛念著太師父和武當山。我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里。
以前我攔著,是因為我小,我沒有能力,我害怕我們回去之后,不但幫不了義父,反而會因為義父的仇家……給爹娘,給我們這個家,帶來滅頂之災?!?/p>
他頓了頓,體內(nèi)北冥真氣自然流轉(zhuǎn),周身似乎都縈繞著一股淵渟岳峙般的氣息,與這澎湃的海浪、凜冽的北風隱隱相合。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孩兒苦修十年,不敢說武功天下無敵,但自信已有能力保護家人。
無論是明槍還是暗箭,孩兒都有信心接下。
既然如此,我們還怕什么?是時候該回去,把該了的恩怨了結,該盡的孝道盡到了?!?/p>
這番話條理清晰,情深意切,聽得張翠山和殷素素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酸楚。
原來孩子這些年不肯走,竟是存了這樣一份深沉的心思。
謝遜更是虎軀震顫,伸出大手緊緊抓住張無忌的胳膊,聲音哽咽:
“好孩子!好孩子!義父……義父……”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這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此刻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欣慰與激動過后,一個現(xiàn)實而尖銳的問題,不可避免地浮現(xiàn)在眾人心頭,如同海中隱藏的暗礁。
張無忌適時地開口,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最殘酷的問題,他的聲音在海風中斷斷續(xù)續(xù),卻又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爹,娘,如果我們回到中原,六大門派的人,還有那些覬覦屠龍刀的人,聯(lián)合起來逼問你們義父的下落,你們……會怎么說?”
海灘上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北風的呼嘯和海浪的拍擊聲格外清晰。
張翠山臉色一肅,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
“大哥與我肝膽相照,義結金蘭。
我張翠山頂天立地,豈是出賣兄弟以求自保的小人?
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
他話語鏗鏘,帶著武當?shù)茏犹赜械膭C然正氣,仿佛要與這海風對抗。
殷素素也毫不猶豫地站到丈夫身邊,握住他的手,看著張無忌,柔美的臉上是同樣的決絕:
“無忌,你記住,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我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義父的事。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們的回答,與張無忌所知的原著命運絲毫不差。
他看著眼前視死如歸的父母,心中沒有絲毫意外,只有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心痛襲來。
他早知道會是這樣,正是這份重情重義、寧折不彎的剛烈,最終將父母逼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