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微動,以內(nèi)力將聲音逼成一線,清晰地送入韋一笑耳中。蝠王,聽我說。這老僧修為深不可測,今日我們討不了好。
你速速趕往武當山,求見太師父張三豐。普天之下,或許只有他老人家能與這位神僧周旋。
韋一笑聞言一怔,隨即面露難色。蘇王,這怎么行?你我同為法王,我韋一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要戰(zhàn)便一起戰(zhàn),要退便一起退!讓我獨自逃生,萬萬不能!
張無忌強提一口真氣,語氣誠懇而急切。蝠王,現(xiàn)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看不出來嗎?這掃地僧的修為已臻化境,你我聯(lián)手也絕非其敵。
若是一味逞強,不過平添兩條性命。我還能撐上一時半刻,你快去快回,或有一線生機。
他加重語氣:看在明教上下數(shù)萬兄弟的份上,還請蝠王務必走這一趟!
掃地僧靜靜立于原地,并未出手阻攔二人的傳音交談。他周身佛光流轉(zhuǎn),仿佛與這月色、這古剎融為一體。
待到二人交談稍歇,他才緩緩開口。施主讓同伴離去,是明智之舉。又何苦自己留下,行這螳臂當車之事?
張無忌擦去嘴角的血跡,勉強站直身體。體內(nèi)殘存的九陽真氣與北冥真氣再次艱難地匯聚。
大師說笑了。我張無忌雖然不才,卻也懂得什么是義之所在。
他們勾結(jié)元兵,殘害百姓的時候,可曾想過螳臂當車?今日我就是要替天行道!
掃地僧嘆息一聲,那嘆息聲仿佛帶著千斤重擔。冤冤相報何時了。少林之過,自有其因果承負。
施主今日若殞身于此,明教赤焰蘇王遇難,江湖再起波瀾,又該添多少殺孽?這豈是那些逝者所愿見?
韋一笑在一旁聽得真切,心知張無忌所言在理。他狠狠一跺腳,眼中滿是掙扎。
蘇王。。。。。。他聲音哽咽,你一定要撐??!
張無忌強笑道:蝠王放心,我這條命硬得很??烊?!
韋一笑重重頓首:屬下定當不負所托!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把張真人請來!
說罷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煙,朝著武當山的方向急掠而去。那身影在月色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重重殿宇之間。
掃地僧并未阻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韋一笑消失的方向。隨即又將目光落回張無忌身上。
施主既已安排好后路,又何必執(zhí)著于這一時之爭?
張無忌強忍體內(nèi)劇痛,朗聲道:大師不懂。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才是大丈夫!
今日即便戰(zhàn)死在此,也要叫天下人知道,明教赤焰蘇王張無忌,絕非貪生怕死之輩!
執(zhí)迷不悟。掃地僧輕輕搖頭,周身佛光再盛。既然如此,老衲只好請施主在少林小住些時日了。
張無忌怒極反笑:那就看看大師留不留得住我!
話音未落,他已然催動全身功力,雙掌齊出。這一次,他不再追求招式的精妙,而是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與不屈,盡數(shù)融入這最后一擊之中。
來吧!讓我領教領教少林絕學!他大喝一聲,淡金色的光芒混合著北冥真氣的幽暗,形成一道扭曲不穩(wěn)的光柱,悍然沖向掃地僧。
那光柱所過之處,地面青磚紛紛碎裂,帶起漫天塵埃。整個庭院都在這一擊之下微微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