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活著,活成個人樣,再來撈我這把老骨頭。”
一炷香,幽州北門外。
殘月未落,尸臭混著晨霧,烏鴉在折斷的云梯上跳來跳去。
死囚們佝僂著背,像一排被抽了骨的黑蟻。
蕭策目光疾掠——沒有趙祥的身影。
他果斷上前,截住一個熟識的背尸囚,嗓音發(fā)顫:“你看到趙老頭了嗎?”
那人抬頭,渾濁眼珠亮了一下,一眼認出蕭策,可隨即暗下去。
“昨夜你走后,兩個甲士把他架去前邊林子……”他朝北指,手腕上鐵鏈嘩啦作響,“怕是……回不來啦?!?/p>
蕭策呼吸一滯,胸腔里像被釘進一顆火炭,拔不出,熄不滅。
他萬萬沒有想到,昨夜與趙祥說話,反而會害了趙祥。
他轉身狂奔,靴子踏得泥水四濺。
林子幽暗,枝椏如鬼手。
風一吹,吊在老槐上的那具軀體便緩緩打轉,極為惹人注目。
破衣,白發(fā),腳尖垂成一條絕望的鉛線。
“趙——祥!”
來到林子里的蕭策,看到吊在樹上的趙祥后,內心里涌上無盡的憤怒。
他咬牙撲過去,單手托住冰冷腳腕,另一只手拔刀揮斷麻繩。
尸體落進他臂彎,輕得像一捆枯柴。
鞭痕從鎖骨蜿蜒到腳踝,皮開處翻卷,血早流干,只剩褐紅痂殼。
蕭策跪在地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趙祥!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朝他咧嘴笑、第一個告訴他殺人立功、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如今,他卻血淋淋吊在樹上,成了破布口袋。
“是我害了他?!?/p>
蕭策指節(jié)捏得發(fā)青,怒火灼得喉嚨發(fā)甜。
可下一瞬,殘存的理智劈進腦海!
劉奎說:趙祥“逃跑”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