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峰驟挑——帳內(nèi)竟有外人?
且能讓周雄如此失態(tài)?
念頭尚未轉(zhuǎn)完,帳門“嘩啦”一聲被掀開,周雄倒扣趙玄策手腕,半步不讓,生生把這位緋袍大員拖了出來。
“眾將士何在!”
周雄一聲炸雷,嗓音穿透雨幕,震得營盤燈火齊晃。
巡哨、崗卒、卸甲酣睡的兒郎,凡聽得這一嗓,皆提刀拎槍狂奔而來。
呼吸之間,校場四沿火把成林,鐵甲匯流,黑壓壓一片。
數(shù)千人同聲暴喝:“在!聽候?qū)④姴钋?!?/p>
趙玄策瞳孔猛縮——雨夜里,刀光映著他慘白的臉。
他奮力掙了半寸,卻被周雄鐵鉗似的手掌攥得更緊,腕骨“咯吱”作響。
“趙大人!”周雄側(cè)首,嗓音壓得極低,卻叫跟前十幾員校尉都聽得清清楚楚,“你方才說蕭策有罪?”
他抬臂,猛地指向雨幕中那道血污未干的身影,蕭策雙手仍捧著匪首頭顱,雨水沖得顱面猙獰,像一盞剛摘下的修羅燈。
周雄回頭,聲如滾鼓:“眾兒郎,蕭策可有罪?”
數(shù)千道目光齊刷刷落在那顆頭顱上,落在蕭策被血與泥糊滿的戰(zhàn)袍上。
短暫的死寂后,爆雷般的聲音拔地而起:
“無罪——有功!”
“有功!!”
“有功!?。 ?/p>
三聲浪潮,一浪高過一浪,震得雨腳倒卷。
趙玄策腳下一軟,幾乎踉蹌走來他看得分明:
最前排那幾員老將,喊得青筋暴起;
后排新兵更是漲紅了臉,仿佛只要有人敢吐一個“罪”字,他們就會撲上來撕碎那人。
雨聲忽然變得很大。
趙玄策的指尖在袖里發(fā)抖。
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咬死“問罪”二字,下一刻,幽州軍的心就會徹底裂開!
當(dāng)下蠻國鐵騎正虎視眈眈,軍心一散,城破只在旦夕。
而朝廷,第一個要砍的,就是他趙玄策的腦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