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停步,單臂推開扶他的親兵,棍尖“篤”一聲杵進凍土。
他抬眼,眸里血絲比朝霞還艷,卻帶著笑,那笑像薄刃在冰面上一劃——
“是嗎?”蕭策看向趙泰,露出一臉譏笑道“昨天鷹愁澗,不知是誰被嚇尿了褲子?我記得,到時好像不止我一人看到吧?”
“你——!”趙泰面皮瞬間漲成豬肝色,脖頸青筋暴起,卻愣是被蕭策一句話釘在原地,抬不起頭。
周遭士卒咬唇聳肩,憋笑的聲音像蚊蚋亂飛,嗡嗡地往他耳縫里鉆。
李林搶步而出,披風一甩,指節(jié)捏得咔吧響:“蕭策?你好大的狗膽!區(qū)區(qū)什夫長,也敢犯上——是不是那三十軍棍沒挨夠,想再趴半年?”
蕭策抬眼,目光像寒星撞進爐火,寸步不讓:“軍棍我認得,可不認后門。我沒人替坐牢,也沒人半夜把我從大牢里拎出來?!?/p>
一句話像揭了皮的傷口,李林臉色刷地塌成鍋底灰。
他與趙泰對視,兩人肩背同時弓起,殺意剛要炸開,忽聽后陣雷霆般一聲暴喝:
“大將軍到——!”
鼓聲未絕,刀鞘如林,嘩啦啦分浪般讓開一條甬道。
李林、趙泰的拳頭懸在半空,指節(jié)泛白,卻只能咬牙吞回喉嚨里的血,悻悻退回班列。
蕭策低低嗤笑,聲音輕得像刀背刮骨:“賬先記著,遲早要你們狗命?!?/p>
高臺之上,周雄披玄甲,按劍而立,目光掃過全場,聲如洪鐘:
“諸軍聽令——”
“自即日起,蕭策晉先登校尉,統(tǒng)領先鋒營!”
他轉(zhuǎn)身,取出一只鎏金印匣,啪嗒一聲掀開——先登校尉的銅印赫然靜臥,獸鈕在燭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士卒們先是一靜,隨即轟然炸開:
“校尉?一步登天!”
“娘的,老子熬了八年還是什夫長!”
羨慕、驚嘆、嫉妒,匯成潮水,齊刷刷涌向蕭策。
然而浪潮未平,兩聲暴喝同時劈出:
“我不服!”
“趙某也反對!”
趙泰、李林一左一右,像兩把出鞘的刀,硬生生截斷眾人的喧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