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繼續(xù)說:“哪怕是玩笑的謀逆,至少也得有軍中內(nèi)應(yīng)為支撐,否則……文人謀反,那不是個笑話嗎?別說軍隊,我?guī)еR司二十弓手,便能讓他們跪下叫爸爸?!?/p>
“當(dāng)下文人,早已沒了漢唐前輩的武勇?!庇谥t很是唏噓。
“可不是。”唐青覺得于大爺這個認知和自己同頻,“于大爺覺著禍根在何處?”
“禍根?漢唐之后,以文制武帶來的毛病。不過武人跋扈,不以文制武,遲早有藩鎮(zhèn)之禍。兩難之間,唯有重文。”于謙坦然說。
“禍根來自于前宋帝王?!碧魄嗾惺?,對掌柜指指邊上盤子里的羊腿,“給切一斤,對了,羊頭給我熱熱,來兩個?!?/p>
“好嘞!”
掌柜的歡喜吆喝中,唐青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帝王親自為讀書代言?!?/p>
“這沒錯,教化有功?!庇谥t撫須,看著羊肉被端上來,不禁有些饞了。
他為官清正,大明官員的待遇談不上好,所以家境也就那樣。
“吃??!”唐青自己先夾了一條羊排,一拉,骨頭輕松拖出來。
“美!”唐青點頭,用口酒咽下羊肉,于謙追問,“繼續(xù)?!?/p>
“為何讀書?”唐青問。
于謙說,“自然是為了這個天下?!?/p>
于大爺有大志??!
唐青嘆道:“那咱們簡略些,為國為民,對吧?”
“沒錯?!庇谥t吃了一片羊肉,瞇眼享受。
“可宋真宗在勸學(xué)詩里怎么說的?黃金屋,顏如玉,但凡你想要的,這書本里都有,當(dāng)官了都有?!碧魄嗨菩Ψ切Φ牡溃骸坝诖鬆?,孩子最為純真,本無正無邪,恍若白紙,正好涂抹作畫。黃金屋,顏如玉,這是在干啥?”
于謙蹙眉,“這是在告訴孩子,讀書為做官?!?/p>
“做官為何?”唐青喝了口酒,砸吧一下嘴,“特么摻水了。”
“大爺?!闭乒襁^來,賠笑道:“您低聲些,我這便去換?!?/p>
這是豪客??!
得罪不起。
唐青放下酒杯,繼續(xù)說:“做官是為了顏如玉,是為了黃金屋。做官就有美人,就能發(fā)財。于大爺,您說,從小就被灌輸這等念頭的孩子,長大后果真為官,有幾人能清正?”
于謙默然良久,“你紈绔無能的名頭都傳到了我的耳中,沒想到……可見謠言殺人?!?/p>
唐青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好事兒……于大爺親自為我平反。
他樂了,掌柜送酒過來。賠笑,“您看還要點什么?”
唐青來到大明后,從未有人這般和自己投緣過,不耐煩的道:“好酒好菜只管上?!?/p>
于謙蹙眉,“這味兒,就是紈绔。”
唐青坦然道:“我既然有錢,自然要享受有錢的樂趣不是。難道我非得要簡衣陋食,錦衣夜行才行?”
于謙蹙眉,“你這個說法倒是新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