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觀在里面等候,見他進來說:“爹,大哥也是關心則亂。不過子昭如今看似勢頭不錯,卻危機重重吶!”
唐繼祖坐下,把鞋子脫了,揉著腳前掌。
唐觀上前一步,“代理西城兵馬司指揮,拿下武安侯鄭宏等人,更有剛直不阿的名聲在外,若是有人扶持,宦途何愁不暢。
可子昭同時得罪了武勛與士林,等文武之爭告一段落,那些人騰出手來,不說石家,一個武安侯就能讓咱們家生死兩難吶!”
說著,唐觀偷瞥了唐繼祖一眼。
“嘶嘶嘶!”唐繼祖揉著腳指頭,抬頭,“說完了?”
“爹……”唐觀賠笑道:“說完了?!?/p>
“你可信命?”唐繼祖問。
我自然不信……唐觀點頭,“信?!?/p>
“從子昭被人構陷殺人那一刻起,這一切都避無可避。懂?”
個人命運和歷史車輪混在一起,滾滾向前。慣性之下,個人的掙扎顯得格外無力和可笑。
唐繼祖第二日便令人去李氏家回話,說請高人算了唐青的命理,今年不宜說親。
這是委婉的說法,換個詞兒就是:咱們兩家不合適。
李氏怒了,對外說唐氏得意忘形,真以為自己是顯貴,也不想想自家多年無人出仕的落魄。
而且那是文官??!
哪怕品級不高,但文官歷來看不起武人,聯(lián)姻?我聯(lián)泥煤!
唐青是在第三日才得知消息。
消息是陳雄帶來的。
“說你就是個紈绔子弟,有人看得上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真是不知所謂?!标愋弁嫖兜牡溃骸疤菩謩傊辈话⒌拿^,直接被那家人無視了?!?/p>
一個底層官員剛直不阿,只會被人嘲笑。一個高官剛直不阿,人人敬仰或是敬畏。
權力是個放大器,能放大一切優(yōu)缺點。
唐青當下只是個七品官,剛直不阿的名聲再響亮,也入不了大佬們的眼。
但他不在乎這個,把腳擱在桌子上,問:“最近操練的如何?”
“慘。”陳雄攤開雙手,老繭都厚厚的一層。
“我建議,你最好尋個法子出來?!碧魄嗾J真的道。
“我怎么覺著唐兄對此次出征不看好呢?”陳雄一直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