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瞳孔微縮,指尖凝結(jié)的靈力悄然匯入雙目。用靈眼術(shù)觀察下,匪首范長山周身的氣息如火焰般升騰,筑基中期的氣旋在丹田處緩緩流轉(zhuǎn),帶著山岳般厚重的壓迫感。但更讓他心驚的是那柄斜挎在對方腰間的斷魂刀——刀鞘縫隙中溢出的陰煞之氣竟凝聚成半透明的鬼影,無數(shù)扭曲的面容在刀身游走,發(fā)出細若蚊蚋的哀嚎。
當范長山握住刀柄的剎那,鬼影突然暴漲,化作漆黑霧氣纏繞上他的手臂。原本沉穩(wěn)的筑基中期氣息驟然變得狂暴,靈力波動如潮水般層層疊加,竟真的觸及到筑基后期的門檻。陳劍眉頭緊鎖,那鬼魂似乎與范長山達成了某種共生契約,以自身魂體為燃料,硬生生拔高了一個小境界的戰(zhàn)力。他暗自戒備,這匪首的威脅遠比表面看起來更棘手。
殘陽如血,將飛云堡前面的青石地磚染得一片猩紅。云大全的身影在氣浪中搖搖欲墜,那柄祖?zhèn)鞯淖o身劍懸在他身前,劍穗已被靈力絞得散亂,劍身勉強泛起一層淡金光澤,卻在對手每一次靈力沖擊下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陳劍隱藏在遠處斷墻后,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他看得清楚,對面那個黑袍修士周身盤旋著三團紫霧,每團都蘊含著金,筑基期修士特有的靈壓——那是足以碾碎筑基修士丹田的恐怖力量。云大全的護身劍雖能勉強擋下正面攻擊,可他額角暴起的青筋、不斷顫抖的手腕,還有每退一步便在青石上砸出的淺坑,都在無聲訴說著差距。
“筑基中期……”陳劍喉結(jié)滾動,心頭像壓了塊寒鐵。云大全拼盡全力催動靈力,護身劍光芒忽明忽暗,方才擋下一記紫霧沖擊時,劍身上甚至裂開了一道細紋。而黑袍修士范長山只是負手冷笑,紫霧翻涌間,竟還有閑心把玩著一枚血色玉簡。
忽然,范長小指尖一動,三團紫霧驟然合一,化作一條猙獰的紫蟒,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撲向云大全。護身劍光芒大盛,卻在紫蟒獠牙觸及劍身的剎那,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悲鳴——那淡金光澤如潮水般退去,劍身上的裂紋瞬間蔓延至劍柄。
云大全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在巖壁上,護身劍“哐當”落地,劍身徹底掉在了地上。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在紫蟒二次撲來的陰影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陳劍瞳孔驟縮,心臟像是被那紫蟒的獠牙狠狠攥住。他知道,云大全是撐不住的。這不是勇氣或意志能填補的鴻溝,筑基后期與筑基中期之間,隔著的是天塹。
陳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不能置身事外,他拿出來了火云劍,施展開來五雷鎮(zhèn)魂咒,龍虎山秘傳的玄法在他掌心流轉(zhuǎn),朱砂咒印順著劍脊蔓延,化作赤紅流火纏繞劍身。劍未出鞘時還只是古樸鐵色,此刻卻似有巖漿在肌理間奔涌,每一次呼吸都牽引著周遭靈氣躁動。
烏云在他身后驟然凝聚,龍虎山脈的七星步罡陣逆行而上,指尖掐訣處隱現(xiàn)雷紋。天雷隱隱,地雷轟轟——他踏碎青石板的剎那,火云劍終于離鞘,嗡鳴聲響徹山谷,竟壓過了對面怨煞的尖嘯。那邪祟本是百年古槐所化,此刻枝椏間垂落的不是葉片,而是無數(shù)扭曲的人臉,怨魂,黑氣翻涌著在斷魂刀上約隱約現(xiàn)。
劍光如赤色閃電劈入黑霧,咒印在接觸的瞬間炸開金芒,五雷正法引動的并非凡火,而是能焚盡陰邪的南明離火。怨煞發(fā)出刺耳的哀嚎,卻見它猛地張開巨口,吐出一團凝結(jié)如墨的怨氣,直取陳劍眉心。
“來得好”!只見他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如離弦之箭一般疾馳向前。左手迅速捏起劍訣,右手如同閃電般幻化出雷印,火云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玄妙無比的軌跡,仿佛夜空中的流星劃過天際。
令人驚嘆的是,這一劍竟然將那洶涌澎湃的怨氣圈在了劍網(wǎng)之中,使其無法逃脫。他口中念念有詞:“吾奉天師敕令,敕汝等速歸幽冥!”聲音如同洪鐘一般,在空中回蕩。
隨著最后一個字如重錘落地,劍身上的南明離火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驟然暴漲,熊熊燃燒起來。那火焰如同五條兇猛的雷獅,咆哮著從劍身中噴涌而出,帶著無盡的威勢,硬生生地將那團怨氣撕扯成了無數(shù)碎片。
斷魂刀上怨鬼的身軀在雷光中不堪一擊,瞬間崩解開來。那些殘片如同被颶風吹散的落葉一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當它們落地時,竟然已經(jīng)化作了飛灰,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一縷原本纏繞在斷魂刀上的青煙,也在山風的吹拂下,如輕煙般裊裊升起,最終被卷入了風中,消失在了遠方。
陳劍收劍而立,他的額角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他的目光卻依舊堅定,緊緊地盯著眼前那面目猙獰的范長山。
范長山此時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他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手中的斷魂刀,上面的鬼魂已經(jīng)被嚇得縮進了刀身之中,瑟瑟發(fā)抖,再也不敢冒頭出來。而那原本強大的氣息,也在瞬間暴跌,仿佛這把斷魂刀已經(jīng)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凡兵。
劍鋒沒柄而入時,范長山甚至能嘗到鐵腥味混著自己溫熱的血。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有血沫從喉間汩汩涌出,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洇開一片刺目的紅。三日前在洞府閉關(guān),靈力沖破丹田那一刻的狂喜還在心頭滾燙——筑基中期!整個虎形山方圓百里,誰還能與他爭鋒?可現(xiàn)在,他甚至沒看清對手是何時出的劍。
視線開始模糊,他費力地抬眼,只看到一道玄色身影立在不遠處,手中長劍的火焰紋路正緩緩?fù)嗜ゼt光,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劍從未存在過。那人的臉隱在兜帽陰影里,只能看到一雙古井無波的眼,像在看一只死物。
“為……為何……”他想嘶吼,卻只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靈力在體內(nèi)瘋狂潰散,像被戳破的皮囊,筑基中期的修為此刻成了天大的笑話。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似乎聽見風里傳來一句極輕的話:“筑基中期?在真正的劍道面前,不過是塊朽木?!鄙眢w轟然倒地時,落葉恰好蓋住了他圓睜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