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長山直挺挺地倒在塵埃里,黑虎寨的嘍啰們頓時成了無頭蒼蠅。飛云堡的護衛(wèi)們?nèi)缋撬苹?,迅速結(jié)成包圍圈,刀光劍影將殘存的匪眾困在中央。日頭下,盔明甲亮的護衛(wèi)們手持利刃,面色冷峻,形成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銅墻鐵壁。幾個范長山的心腹兀自頑抗,揮舞著鬼頭刀想要殺出一條血路,卻被護衛(wèi)們輕易格擋,慘叫聲中倒在血泊里,成了刀下亡魂。其余匪眾見頭目已死,心腹被斬,早已心驚膽戰(zhàn),哪里還有半分反抗的勇氣,紛紛丟下兵器,跪地求饒,口中不住喊著:“愿降!我等愿降!”
馬蹄聲在崎嶇山路上敲出急促鼓點,卷起的塵土尚未落定,云大全已帶著護衛(wèi)們沖到黑虎寨寨門前。兩扇松木大門虛掩著,門后傳來猜拳行令的喧鬧,混著劣質(zhì)燒酒的酸腐氣飄出來。
動手!云大全低喝一聲,身形率先撞開木門。寨院里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醉醺醺的漢子,酒壇碎了一地。見有人闖進來,幾個反應(yīng)快的摸向腰刀,卻被護衛(wèi)們手中鋼弩指著咽喉。
范長山已死。黑虎寨已破!降者不殺!陳劍的吼聲震得廊下燈籠搖晃。殘余匪徒剛要反抗,就被護衛(wèi)們的鎖鏈捆了個結(jié)實。云大全帶著人直奔后寨,只見幾間土牢里關(guān)著上百個面黃肌瘦的村民,大多數(shù)是女子,見有人來,嚇得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我們是飛云堡的人,來救你們了。云大全示意護衛(wèi)打開牢門,清點人數(shù),看好俘虜,仔細(xì)搜查山寨,別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夕陽西下時,山寨已被徹底控制。三十多個俘虜蹲在院中,繳獲的糧食和財物堆滿了前廳。云大全望著山下蜿蜒的山道,對陳劍道:黑虎寨已拿下,終于為三弟報仇雪恨。晚風(fēng)卷起他的衣袍,寨門前的黑虎旗被踩在腳下,漸漸被暮色吞沒。
倉庫角落積著半指厚的灰,三輛朱漆馬車歪斜地擠在一塊兒,車輪深陷在泥地里。車廂板上幾道猙獰的刀痕劃破了云家商隊的旗號,碎布片在穿堂風(fēng)里簌簌發(fā)抖,像極了云大山臨死前圓睜的眼睛。車轅邊散落著幾匹被啃得不成樣子的綢緞。
墻角有攤暗紅的血漬,早已干涸發(fā)黑,浸進了青磚縫隙。那該是云家老小倒下的地方——云大山那雙總握著韁繩的手,他婆娘納鞋底的木槌,小孫子掛在脖子上的銅鈴鐺,此刻都化作了地上模糊的印記。范長山這豺狼,竟連三尺孩童都沒放過。
地牢里比倉庫更陰冷。鐵柵欄后縮著五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漢子,胸口微弱起伏,像是風(fēng)中殘燭。他們曾是云家商隊最勇猛的護衛(wèi),此刻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干裂的嘴唇翕動著,發(fā)不出完整的字句,只有嗬嗬的痰音在潮濕的空氣里回蕩。最里頭那個斷了腿的青年,懷里還死死揣著塊染血的腰牌,上面字被指溫焐得發(fā)亮。
風(fēng)從倉庫破窗灌進來,卷起地上的干草,像在為這樁慘案嗚咽。
云大全流著淚水,聲音哽咽“你們受苦了,我?guī)銈兓丶??!?/p>
陳劍的神識如流水般漫過青冥山的嶙峋怪石,在一處峭壁后察覺到異常的能量波動。那是個由五重氣旋構(gòu)成的五點梅花陣,陣眼隱在五株古松虬枝間,若非他神識強大,尋常修士哪怕站在陣前也只會看見一片亂石坡。
神識穿透陣壁時,竟被陣法核心的寒鐵鏡折射出細(xì)碎金光。他心中一凜,這陣法竟能反哺神識攻擊。待看清洞內(nèi)景象,陳劍的眉頭擰成了川字——洞廳鋪著地毯,鎏金香爐里燃著龍涎香,三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帶著十多名少男少女躲在這里,鬢邊的東珠隨著顫抖的身軀輕晃。穿錦襖孩童不時東張西望,侍女們手捧玉盤,仿佛是石雕一般,盤里盛著冰鎮(zhèn)的葡萄。
在那最深處的石室里,隱隱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環(huán)佩碰撞聲,仿佛是仙子在翩翩起舞。范長山的正妻此刻正臨窗而立,專注地調(diào)制著香料。案幾上整齊地排列著七八個精美的螺鈿香盒,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窗外,竟然還有一泓活水引成的蓮池,清澈的水面上,荷葉田田,蓮花綻放,如詩如畫。而在夜明珠的光暈里,錦鯉悠然自得地擺尾游動,給這靜謐的畫面增添了幾分生機與靈動。
陳劍的神識如同閃電一般迅速掃過石室的每個角落,然而,除了那三名婦人外,他并未察覺到其他的氣息。不過,當(dāng)他的神識觸及洞壁的暗格時,卻發(fā)現(xiàn)里面藏匿著三百柄制式長刀,這些長刀閃爍著寒光,隱隱散發(fā)出一股血腥之氣。
陳劍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輕輕抬起手指,一縷真氣在指尖凝聚,宛如實質(zhì)。他小心翼翼地將這縷真氣悄然點在洞外的五個閃爍著亮光的點上。
剎那間,光幕如同被驚擾的湖面一般,泛起層層漣漪。隨著漣漪的擴散,一個足以讓人進出的通道緩緩顯現(xiàn)出來。
就在這時,那三名婦人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她們迅速取出長劍,擺出一副御敵的架勢。然而,陳劍的動作比她們更快,只見他手臂一揮,一道無形的靈力如疾風(fēng)般疾馳而出,精準(zhǔn)地落在了那三名婦人的手腕上。
只聽“鐺鐺鐺”三聲脆響,三柄長劍應(yīng)聲落地。那三名婦人面露驚恐之色,顯然對陳劍如此輕易地破掉她們的防御感到震驚和畏懼?!澳銈兪鞘裁慈??為何入我等寢宮?”云大全也尋到了這里,“黑虎寨已不存在,你們是想頑抗到底,就是死路一條,如果是歸順我飛云堡,可以留你們一條生路。”三個女人相視良久,看是正中間的女子,顯然這里的事情都是以她為主。
“我們可以歸順飛云堡,但是不能做奴仆?!?/p>
“你想做什么?有什么特長?”
“我們可以自食其力,煉丹,畫符?!?/p>
“只要是你們真有技藝,可以讓你們不做奴仆,但是可入我飛云堡云家旁系家族?!?/p>
“可以。”女子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對這一切都早已心知肚明。
原來,眼前的這個人并非范長山的妻子,而是他大哥江川的妻子。她肩負(fù)著煉制黑虎寨丹藥的重任,然而,自從江川離世后,她便被范長山軟禁在了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不僅有她,還有十多名少男少女。這些孩子,有的是江川的子女,有的則是范長山、黃長天等人的子女,甚至還有一些是他們的奴婢。而范長山的妻子,則是那個身穿黃色衣服的婦人,她在這里負(fù)責(zé)監(jiān)督這些孩子和婦人。
這里,宛如一個地下宮殿。不僅有專門用于煉丹的房間,還有制作符咒的工作室。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丹藥的香氣和符咒的神秘氣息,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