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今日難以善了,目光掃過倒地的同門,心中悲憤交加。夕陽漸漸沉入西山,夜幕開始降臨,山風呼嘯,仿佛在為她的命運嗚咽。柳霜華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絕之色,握緊長劍,準備迎接更慘烈的廝殺。
此時,傀儡宗宗主云白蒼剛好從這里路過,柳霜華急忙傳音向他求救,兩人曾經有過幾面之緣,云白蒼自然不好轉身離開。柳霜華肩頭血漬已浸透月白長衫,手中長劍在青石板上拖出火星,卻仍被七道黑影困在垓心。拜月教主楊封立于空中,玄色法袍上銀線繡的彎月在暗影里泛著冷光,他指尖繞著拂塵,語氣漫不經心:柳仙子何必執(zhí)著,待我用搜魂術取了《月華心經》,自會留你元神入輪回。
話音未落,前面忽然墜下一片積雪。云白蒼素色道袍掃過結冰的樹梢,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掃過柳霜華肩頭血跡時,寒芒驟盛。楊教主恃強凌弱,不怕三清觀尋上門來?
楊封眉峰微挑,“我拜月教辦事,何懼三清觀,你是誰?速速離開,不要趟這渾水?!敝灰姺鲏m末梢銀絲無風自動:貧道云白蒼。云白蒼長劍出鞘,青鋼劍嗆然有聲,今日這人可是貧道的朋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貧道救定了。
楊封忽然大笑,笑聲震得廊下燈籠搖晃:可知與我拜月教動手的人,便是與整個北疆為敵,任你傀儡宗也休想逃脫追殺?!痹瓢咨n面色凝重,卻是沒有后退,只見十二教徒組成北斗困殺陣,彎刀在月色下劃出弧光,將兩人緊緊的包圍起來。云白蒼卻不看那些殺手,只凝望著柳霜華蒼白的面容,低聲道:柳姑娘撐住。
話音未落,他已踏雪而出。青鋼劍挽起半輪明月,劍氣激蕩處,竟將七柄彎刀同時震開。楊封眼中閃過訝異,拂塵驟然掃向云白蒼面門,銀絲上淬著幽藍磷火。云白蒼側身避過,劍脊磕在拂塵柄上,火星濺在積雪里,瞬間融出無數(shù)小洞。
柳霜華望著那道素色身影,忽然咬緊牙關,長劍拄地站起身來。檐角鐵馬在風中發(fā)出刺耳錚鳴,寒月恰好被烏云吞盡。
冷月如鉤,寒光照亮密林深處兩道踉蹌的身影。云白蒼半扶著柳霜華,兩人衣衫破碎,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紅。柳霜華左臂不自然地扭曲,嘴角不斷溢出鮮血,每走一步都牽動著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的爪痕從她肩胛延伸至腰側,那是拜月教主座下兇獸的杰作。
咳咳……她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濺在云白蒼手背上,滾燙得驚人。云白蒼臉色蒼白如紙,體內元嬰運轉滯澀,每一次吐納都伴隨著經脈刺痛,方才為護柳霜華硬接楊封一掌,此刻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
撐住。他聲音沙啞,將最后一枚療傷丹藥塞進柳霜華口中,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肌膚時微微一顫。丹藥入口即化,卻僅能勉強吊住她的生機,元嬰上的裂痕如同蛛網蔓延,靈力散逸得越來越快。
突然,身后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嘯,一道黑影裹挾著腥風掠過樹梢。云白蒼猛地轉身,將柳霜華護在身后,手中長劍嗡鳴出鞘,劍身上凝結的寒霜因靈力不穩(wěn)而簌簌顫抖。
月光下,楊封那契約獸終于顯露真身——一只通體漆黑的巨狼,眼冒紅光,涎水從鋒利的獠牙滴落,四爪踏在枯枝敗葉上悄無聲息。這正是拜月教主楊封的契約獸,魘月妖狼,以速度和追蹤能力聞名的上古異種。
柳霜華慘然一笑,握住云白蒼的衣袖:它聞到血腥味了……白蒼,你先走。
云白蒼沒有回頭,只是將她往身后又推了推,劍峰直指妖狼:要走一起走。他能感覺到,妖狼身后,拜月教徒的氣息正如同潮水般涌來,而自己丹田內的元嬰,已開始傳來瀕碎的劇痛。
殘陽如血,映照著遍地尸骸。云白蒼面前的五具玄鐵傀儡已結成防御陣勢,甲胄上布滿裂痕,卻仍穩(wěn)穩(wěn)擋在身前。他面色慘白,嘴角溢血,手中法劍顫抖著指向對面,身旁的一具傀儡拄著斷裂的長刀半跪在地,胸口猙獰傷口形成了一個大洞,里面的晶核已經是被挖了出來。黑衣教徒尸身橫七豎八倒在四周,有的被傀儡鐵拳砸得筋骨碎裂,有的則被劍光劈開頭顱。不遠處,楊封半跪在地,肩胛骨被傀儡鐵拳洞穿,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襟,猩紅雙眼死死盯著對手。那頭曾兇猛異常的妖狼此刻左腿已不自然扭曲,趴在地上發(fā)出凄厲哀嚎,再也無法參與戰(zhàn)斗。云白蒼抹去唇邊血跡,望著僅剩的幾名敵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握緊了手中即將斷裂的法劍。
當看到楊封和魘月妖狼居然還有余力時,他心中一驚,急忙命令傀儡立刻將自己和柳霜華救走。因為兩人身上的傷勢沒有痊愈,而魘月妖狼所釋放的毒素更是異常兇猛,需要千年紫髓、腐骨藤等極其珍貴的藥物才能徹底治愈。
然而,這些藥物并非隨處可得,它們的尋找過程異常艱難,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這段漫長的日子里,他們四處奔波,歷經千辛萬苦,但始終未能如愿以償。
與此同時,拜月教主楊封也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原本躊躇滿志地想要將拜月教發(fā)展壯大,卻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刻遭遇了云白蒼這樣強大的勁敵。更讓他痛心的是,那十二名教徒可是他的十二堂主啊!他們竟然就這樣慘死在這里,這無疑給拜月教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使其元氣大傷。
從此以后,拜月教只能無奈地選擇隱藏在極北寒原這個偏僻之地,默默地舔舐傷口,從此銷聲匿跡,不再輕易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