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還是被那雙桃花眼看得心跳加速的如翠姑娘開口了,「溫大人,書房那么冷,又沒有燒地龍,還是咱們房里暖一點,睡覺也安穩(wěn),是吧?」說著,朝他討好地笑了笑。
溫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你不睡覺來這里干什么?」他開口道,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是讓你先睡么?」
如翠姑娘一時犯難了,小心問道:「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溫良眉心一跳,按以往經(jīng)驗,直覺不管真話假話都會讓他肝火很旺,這丫頭生來就是氣人。
「真話假話都說吧?!箿亓甲约旱沽吮瓱岵瑁仫嬛?,氤氳茶色薰染了他墨色的眉眼。
「假話嘛,就是擔(dān)心溫大人您生氣了,我不想你生氣;真話……溫大人你這般嬌貴,我會心疼?!?/p>
果然,如翠姑娘話剛落,就被人直接撲倒床上,男人直接跪坐在她腰腹上,雙手按著她薄弱的肩膀,撞得她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溫、溫、溫大人,這太粗魯了,和你形象不符啊?!谷绱涔媚镖s緊勸道。
「……」
溫良瞬間有種將這丫頭咬殺的沖動,太憋屈人了。
之后,只能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堵住她的嘴,讓她安份消音。
在經(jīng)過某個二貨姑娘這么打岔,溫良心中的那點黑暗情緒很快消彌于無形,他抱著她窩床上,將被子拉過來蓋住兩人身體。
「抱歉,我今晚失控了?!顾p輕地說,吻了下她額頭,心頭有些晦澀難受。若不是他走了,她估計不會因為來尋他而摔了一身傷吧?可是難受之余,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也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會像她這般愿意為自己做這種傻事,可是攤在她身上又讓他高興得不行。她傻便是讓他傾心的一種,他的心腸太硬,很難接受旁人的好,若是無法在注定契機(jī)中感動他,休想讓他動容。
但若是動心了,他任性得不管是不是天理難容,都要將那人納入自己的世界里。
「……自從娘親死后,我便不愿意再回那個家。我娘就是被……他氣死,我討厭他,若是可以,我此生都不愿再見到他!他壽辰算什么,至少他活到五十還好好,可是我娘卻早早地離逝了……我知道,每年他的壽辰,他都借故想讓我回家??墒俏也粯芬猓厝ジ墒裁??看著他那張剛正不阿的臉然后又要想起我娘就是被這樣的剛正氣死么?所以這些年來,若是在京城,我都會制造各種意外,不踏足那里一步……」
他聲音越來越低,雖然很平靜,但隱藏黑暗中的神色卻難過得像哭泣。
他大概在心里流淚吧。
她伸手將他攬緊,將腦袋扎進(jìn)他頸窩間,顧不得摔著臉被壓得疼痛,安靜無聲地?fù)肀е?,讓他發(fā)泄心中的難過恨意。
黑暗中,兩個人就像陷入困境中的兩只小獸,互相團(tuán)在一起舔舐著悲傷,互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