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難道那葉凡,早已看到了這一步?
他暗示的“大事”,便是要借這次科舉,對盤根錯節(jié)的江淮集團(tuán),乃至所有敢于在科舉中伸手的蠹蟲,揮動屠刀?!
若是真有人利令智昏,敢在天子腳下,首次恩科中行徇私舞弊,貪贓枉法之事……
以陛下對科舉公正的重視,以太子新立之威,以楊憲那酷烈的手段……
那后果……
劉伯溫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那必將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不知有多少人頭要落地!
而他更感到恐懼的是,這一切,似乎都在那個看似閑散慵懶的葉凡的預(yù)料乃至謀劃之中?!
他不動聲色,甚至未曾離開過那座小院,卻仿佛已暗中撥動了無數(shù)人的命運(yùn)之弦。
李善長、楊憲、太子、那些貪官、甚至陛下……
所有人,似乎都成了他龐大棋局中,按照其意志行動的棋子!
此等心術(shù),此等謀略,已非凡人所能及!
簡直是……
有勝天半子之能!
劉伯溫呆立在原地,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半晌說不出話來。
“父親?父親您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劉璉見父親臉色慘白,神情駭然,不由得焦急起來,連聲呼喚。
劉伯溫這才猛地回過神,深吸了幾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聲音卻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沒事?!?/p>
“或許是昨夜未睡,有些疲憊了。”
“為父要先去歇息片刻,任何人來訪,一律不見?!?/p>
說罷,他不再多言,掙脫了兒子的攙扶,腳步有些虛浮地快步向內(nèi)室走去,仿佛要逃離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劉璉擔(dān)憂地看著父親倉皇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
他從未見過算無遺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父親,露出過如此驚懼的神情。
昨夜那位“友人”。
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