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步而入,反手輕輕合上房門,將呼嘯的寒風(fēng)隔絕在外。
動作間帶著軍人特有的干脆,卻又比往日多了幾分遲疑。
“葉相?!?/p>
朱棣拱手,聲音有些沙啞,帶著長途跋涉般的疲憊。
“深夜叨擾,還望見諒?!?/p>
葉凡起身,拱手還禮,臉上依舊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平靜。
“殿下言重了,請坐?!?/p>
他引著朱棣在窗邊的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下,自己則坐于對面,親手執(zhí)起小火爐上溫著的銅壺,為他斟了一杯熱茶。
“殿下神色疲憊,可是近日思慮過甚?”
朱棣沒有立刻去碰那杯茶,他的雙手放在膝上,指節(jié)微微顫抖。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葉凡。
那眼神,仿佛要穿透葉凡平靜的表象,直抵內(nèi)心深處。
“葉相,前次聆教,如醍醐灌頂,亦如……當(dāng)頭棒喝?!?/p>
他頓了頓,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似乎在壓抑某種激烈的情緒。
“這幾日,本王閉門謝客,將葉相那番話反復(fù)思量,字字句句,如同驚雷,炸得本王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痛苦的坦誠。
“本王自問,對大哥,對父皇,從無二心!”
“鎮(zhèn)守北平,驅(qū)除蒙元殘匪,兢兢業(yè)業(yè),只愿為大明守好北疆門戶。”
“可為何…為何在葉相眼中,在……在父皇眼中,這份能力,這份兵權(quán),反倒成了原罪?!”
最后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帶著濃濃的不解和委屈!
葉凡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打斷,任由他將積壓的情緒宣泄出來。
直到朱棣的呼吸稍微平復(fù)了一些,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殿下此番前來,是想問,接下來該如何做,方能避禍?”
“方能……讓陛下和太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