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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次子破軍 力能扛鼎（第1頁）

坤寧宮正殿內(nèi)，因大皇子齊慕云抓周帶來的震驚與議論尚未完全平息，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種混雜著驚嘆、敬畏與些許不安的微妙氣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被乳母趙氏輕輕放在鋪著大紅猩猩氈地毯上的二皇子——齊破軍。

與兄長慕云的沉靜秀氣不同，剛滿周歲的齊破軍，小臉圓潤紅撲，眉眼間已能看出幾分英武之氣，一雙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滿了對周遭一切的好奇與躍躍欲試。他似乎完全不受方才兄長驚人舉動的影響，也不耐煩慢吞吞的爬行，剛一落地，便邁著兩條肉乎乎卻異常穩(wěn)健的小短腿，噔噔噔地朝著前方那片琳瑯滿目的抓周物件跑了過去，那利索勁兒，再次引得命婦們一陣低呼。

他跑得飛快，趙氏和一旁協(xié)同照看的孫氏，以及大宮女朱瑾、赤芍，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緊緊跟隨著那道小小的身影，生怕他摔著。只見齊破軍目標(biāo)明確，對那些書籍、印章、筆墨、算盤等文雅之物看都不看，徑直沖向了擺放著小型兵器模型、弓矢、以及象征武力的虎符等物的那一側(cè)。

他先是拿起一柄小巧的木制金漆寶劍，揮舞了兩下，似乎覺得太輕，隨手丟開。又抓起一張裝飾性的小弓，拉了拉弓弦，小眉頭皺了皺，也扔到了一邊。他的目光在那些物件上逡巡，似乎在尋找更“合手”的東西。最終，他看中了一個打造得頗為精致、用來壓席角的實心銅鑄小獅子，約有成人拳頭大小，分量不輕。

小家伙似乎很滿意這個“玩具”，小手一把握住，竟輕松地將那銅獅子拎了起來，還得意地晃了晃。乳母趙氏和孫氏剛松了一口氣，露出無奈又寵溺的笑容，心想二殿下果然尚武。

然而，接下來的變故，卻讓所有人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齊破軍拎著銅獅子，大概是覺得站著玩不過癮，想找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扭動著小身子，另一只空著的手無意識地按在了旁邊一張擺放著果品點心、用來供賓客暫放茶盞的紅木小幾的邊緣。那桌子雖不大，卻是實打?qū)嵉募t木所制，頗為沉重。

就在他小手按上去的瞬間，或許是他掂量銅獅子時下意識用了力，或許是他天生神力的無意識流露，只聽“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那堅實的紅木桌沿，竟被他那看似綿軟無力的小手，硬生生按得斷裂開來！

桌面瞬間傾斜，其上放置的琉璃盤、白玉盞、各色精致茶點，“嘩啦啦”滑落一地，碎裂聲、驚呼聲響成一片！瓜果滾落，糕點粉碎，汁水四濺，一片狼藉。

而肇事者齊破軍，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混亂嚇了一跳，小手一松，那實心銅獅子“咚”地一聲砸在地毯上，陷進去一個小坑。他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滿地碎片和驚慌失措的大人們，小嘴一癟，似乎要哭，但更多的是一種茫然，仿佛不明白這結(jié)實的桌子怎么突然就壞了。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片狼藉，又看看站在狼藉中央、一臉無辜的二皇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周歲的嬰孩，隨手一按，竟按斷了一張紅木桌子的邊沿？！這需要多大的力氣？這……這真的是人力所能為嗎？

乳母趙氏和孫氏臉色煞白，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幾乎是撲過去將齊破軍緊緊抱離那片碎片區(qū)域，心有余悸地檢查他的小手，見并無傷痕，才稍稍安心，但心中的驚駭卻如滔天巨浪。朱瑾和赤芍也迅速上前，一邊安撫受驚的二皇子，一邊指揮小宮女趕緊清理現(xiàn)場，動作雖快，卻難掩臉上的震驚。

端坐在上首的齊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驚訝，隨即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他早知道這個二兒子力氣異于常人，卻不想竟到了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這已非“天生神力”四字可以簡單概括。他看向林清玥，只見她面色雖也微變，但很快恢復(fù)了鎮(zhèn)定，對他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林清玥心中亦是震動，她通過讀心術(shù)，能清晰地感受到兒子剛才那一瞬間只是無意識的舉動，【桌子怎么壞了？不是我弄的吧？那個銅獅子挺好玩的……】那純凈的心聲里只有困惑和對玩具的惦記，并無半分破壞的惡意。她立刻意識到，必須立刻控制住場面，不能讓孩子被當(dāng)成怪物。

她起身，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打破了殿內(nèi)的凝滯：“不過是孩子頑皮，加之這桌角或許早有隱裂，才不慎碰壞了。驚擾諸位了，無妨，收拾干凈便是。今日是孩子們的好日子，莫要因此掃了興致?！?/p>

她輕描淡寫地將這驚世駭俗的一幕歸咎于“孩子頑皮”和“桌子隱裂”，雖然在場精明者心知肚明這解釋何其勉強，但在皇后的威嚴下，無人敢提出異議，紛紛附和著“小孩子手腳沒輕重”、“虛驚一場”之類的話，只是再看向被乳母抱在懷里、依舊好奇張望的齊破軍時，眼神里已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敬畏與探究。

這場周歲宴，因大皇子識藥、二皇子“毀”桌，注定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成為宮內(nèi)外經(jīng)久不衰的談資。而“二皇子齊破軍，周歲即顯拔山之力”的傳聞，也如同長了翅膀，迅速飛出了坤寧宮，飛遍了整個宮廷，甚至開始向朝野蔓延。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四年過去。齊破軍已長成一個五歲的孩童，虎頭虎腦，精力充沛得驚人。他早已習(xí)慣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平日里與宮人、兄弟們玩耍時也多有注意，但那身驚人的力氣卻無法完全掩蓋。

這一日，春光明媚，他在御花園里與幾個小太監(jiān)玩捉迷藏。跑鬧間，他為了躲藏，鉆到了一處假山后僻靜的角落，這里平日少有人至，擺放著一些前朝遺留下來的、用作觀賞的石雕和銅器。其中一尊用來蓄水養(yǎng)蓮的青銅小鼎，約有半人高，造型古樸，看那沉黯的色澤和厚重的質(zhì)感，便知分量絕對不輕，少說也有數(shù)百斤。

齊破軍躲得急了，沒留意腳下，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向前撲去。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扶住身邊的東西穩(wěn)住身形，而手觸碰到的，正是那尊青銅鼎的鼎足。

接下來的一幕，恰好被例行巡視御花園防衛(wèi)、路過此處的二皇子齊武陽（時年十八歲）及其隨身侍衛(wèi)盡收眼底——

只見那五歲的幼弟，在身體失衡的瞬間，小手抓住鼎足，似乎只是隨手一借力，那尊沉重的、需要數(shù)名壯漢才能抬動的青銅鼎，竟被他單手輕而易舉地提離了地面！鼎身微微傾斜，內(nèi)里殘留的些許積水晃蕩著灑出些許。

齊破軍借此穩(wěn)住了身形，似乎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將鼎輕輕放回原位，還拍了拍小手，扭頭又去尋找新的藏身之處了。整個過程，他面色如常，呼吸平穩(wěn)，仿佛剛才提起的不是數(shù)百斤的銅鼎，而是一個輕巧的木桶。

齊武陽和他身后的侍衛(wèi)們，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目瞪口呆。侍衛(wèi)們是純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而齊武陽，除了震驚，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自幼習(xí)武，弓馬嫻熟，臂力在同齡人中已是佼佼者，但也自問絕無可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舉起那尊銅鼎，更何況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這已非凡人范疇！

他看著齊破軍跑遠的小小背影，那背影在他眼中，仿佛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而強大的光暈。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駭然、敬畏乃至一絲隱隱恐懼的情緒，在他心中滋生。他深知，這個由皇貴妃所出的、同父異母的幼弟，其天賦之恐怖，遠超世人想象。假以時日，待其長成，這身神力若用于戰(zhàn)場，必將是一尊無人能擋的殺神！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未來大齊的軍旗之下，一個足以令所有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身影正在緩緩崛起。

齊武陽緩緩?fù)鲁鲆豢跐釟?，壓下心中的激蕩，對左右侍衛(wèi)沉聲吩咐道：“今日所見，乃宮中禁忌，若有半字泄露，軍法從事！”

“是！”侍衛(wèi)們凜然應(yīng)命，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齊武陽再次望向齊破軍消失的方向，目光復(fù)雜。他心中對這位幼弟，再無半分輕視，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以及對未來大齊軍事實力無限可能的期待。他知道，屬于齊破軍的時代，或許在他這懵懂的孩童時期，便已悄然拉開了序幕。而這股力量的引導(dǎo)與掌控，將至關(guān)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