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的海棠開了又謝,林清玥從皇家寺廟歸來已半月有余。齊珩依然每夜留宿景仁宮,依然睡在暖閣軟榻上。六宮表面平靜,暗地里卻醞釀著新的風(fēng)波。
坤寧宮內(nèi),皇后慕容婉如將手中茶盞重重擱下,眉間凝著化不開的愁緒。“父親也看到了,皇上如今眼里只有那個蘇云裳。長此以往,只怕這后宮再無我們慕容家立足之地?!?/p>
慕容峰撫須沉吟,眼中閃過精光:“娘娘莫急。皇上登基十載,后宮嬪妃名額未滿,正是我們送人入宮的好時機。你表妹婉兒年方二八,容貌出眾,若她能得圣寵,必能助你一臂之力?!?/p>
“可皇上如今心思全在蘇云裳身上,怎會輕易接納新人?”
慕容峰冷笑:“明日早朝,為父自會聯(lián)絡(luò)眾臣,以‘為皇室開枝散葉’為由,奏請選秀?;噬媳闶窃倨珢厶K云裳,也抵不過朝臣合力諫言?!?/p>
皇后眼中重燃希望:“父親此計甚妙。只是那蘇云裳詭計多端,婉兒入宮后還需小心應(yīng)對。”
慕容峰頷首:“放心,為父已安排妥當(dāng)。婉兒雖年紀(jì)尚輕,但自幼習(xí)得琴棋書畫,更得你姑母真?zhèn)?,精通媚術(shù)。只要有機會面圣,定能奪得圣心?!?/p>
次日早朝,金鑾殿上氣氛凝重。慕容峰率先出列:“陛下登基十載,天下太平,萬民安樂。然皇室子嗣單薄,臣等深以為憂。請陛下廣納賢淑,充實后宮,以固國本?!?/p>
吏部尚書緊接著附和:“慕容大人所言極是。臣聞慕容家有女婉兒,德才兼?zhèn)?,正值婚配之年。若陛下納之,必能助皇后協(xié)理六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齊珩端坐龍椅,面色平靜:“眾卿心意朕已知曉。然選秀之事關(guān)乎國體,需從長計議。如今邊境未寧,百姓未富,朕豈能先顧私欲?”
慕容峰不肯退讓:“陛下勤政愛民,臣等敬佩。然皇室子嗣亦是國事,望陛下三思?!闭f罷,十余位大臣齊齊跪請。
齊珩目光掃過殿下眾臣,心知這是慕容家精心策劃的施壓。他緩聲道:“選秀之事容后再議。若慕容家女果真賢淑,可先入宮陪伴皇后,待觀察品性后再定?!?/p>
這一招以退為進,既未直接拒絕慕容家的提議,又將決定權(quán)握在自己手中。慕容峰雖不滿,卻也不敢逼得太緊,只得暫退。
三日后,慕容婉兒乘著一頂青呢小轎悄無聲息地入了坤寧宮?;屎笥H自在殿前相迎,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
但見這慕容婉兒生得杏眼桃腮,膚若凝脂,行動間自有一股風(fēng)流態(tài)度?;屎笮闹邪迪玻绱俗松?,不信皇上不動心。
“妹妹來得正好。”皇后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如今宮中那蘇云裳獨霸圣寵,你我姐妹當(dāng)同心協(xié)力,重振慕容家聲威?!?/p>
慕容婉兒低眉順眼:“全憑姐姐安排?!?/p>
消息傳到景仁宮時,林清玥正在修剪一盆蘭花。小順子低聲稟報:“娘娘,那慕容婉兒已入宮三日,據(jù)說日日與皇后同進同出,怕是來者不善?!?/p>
林清玥剪下一截枯枝,神色淡然:“慕容家既然出手,自然不會只送個普通女子入宮。讓我們的人多留意,但不必過分緊張?!?/p>
她放下剪刀,望向窗外盛開的玉蘭。齊珩昨夜還在此承諾,絕不會因朝堂壓力而納妃。但帝王之心,深似海,她不敢全信。
清明過后,御花園百花爭艷。齊珩難得閑暇,與林清玥在園中散步。行至九曲回廊,恰遇皇后攜慕容婉兒迎面而來。
“臣妾參見陛下。”皇后盈盈一拜,慕容婉兒緊隨其后,聲音嬌柔如黃鶯出谷。
齊珩虛扶一下:“平身罷。這位是?”
慕容婉兒抬頭,眼波流轉(zhuǎn):“民女慕容婉兒,參見陛下。”這一抬頭,恰如春花初綻,連林清玥也不由暗贊好容貌。
皇后笑道:“婉兒入宮陪伴臣妾已有數(shù)日,今日特來賞春,不意偶遇陛下與皇貴妃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