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胞胎承宇、承玥、承瑞的成長速度,如同被春雨滋潤的春筍,日新月異,再次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方式印證了他們生命軌跡的不凡。當尋常人家的嬰孩在這個月齡還只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發(fā)出無意義的“咿咿呀呀”之聲時,這三個小家伙便已開始展現(xiàn)出令人驚異的語言天賦。
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后,齊珩剛結(jié)束一場視頻會議,從書房走出來,習慣性地先去嬰兒房看看孩子們。他剛走近搖籃,原本安靜躺著的承宇便睜開了烏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小嘴嚅動了幾下,竟清晰地吐出了兩個音節(jié):“爸……爸……”那聲音雖稚嫩,卻字正腔圓,帶著一種超越月齡的沉靜。
齊珩的腳步瞬間頓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巨大的驚喜如同暖流瞬間涌遍四肢百骸。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湊到承宇面前,難以置信地輕聲確認:“承宇,你……再叫一次?”
承宇似乎理解了他的期待,又清晰地重復了一遍:“爸爸?!?/p>
幾乎在同一時間,旁邊搖籃里的承玥也被動靜吸引,她揮舞著小手,看向聞聲走來的林清玥,咧開沒牙的小嘴,露出一個極其甜美的笑容,軟糯地喊道:“媽……媽……”
而最讓人心頭發(fā)軟的,是躺在最邊上嬰兒床里的承瑞。他沒有像兄姐那樣看著近前的父母,反而側(cè)過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了窗外那棵古榕樹的方向,小嘴里含糊地,卻意圖明確地吐出兩個詞:“哥……哥……姐……姐……”
這驚人的、近乎神跡般的語言能力,讓林清玥和齊珩在最初的震驚之后,陷入了巨大的狂喜與更深沉的思索之中。這不僅僅是早慧,更仿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對周圍人事關(guān)系的本能認知。他們似乎天生就知曉,眼前這對男女是他們此世的“爸爸”、“媽媽”,而水鏡另一端那些模糊又親切的身影,是他們血脈相連的“哥哥姐姐”。
更讓他們感到震撼的事情,接踵而至。
有一次,林清玥正抱著性情最溫和的承瑞在懷中喂奶。午后的陽光透過紗簾,灑下斑駁的光影,室內(nèi)一片靜謐。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了大齊那邊的定國。她知道,維持界樹的穩(wěn)定溝通,尤其還要兼顧他對自然萬物的感應,必然會耗費極大的心神。一絲淡淡的、屬于母親的擔憂在她心中縈繞:“定國那孩子,心思最是細膩敏感,為了與我們聯(lián)系,怕是又耗費了不少心力,不知他近日可安好……”
就在這時,懷中的承瑞忽然停止了吮吸的動作。他抬起小腦袋,那雙清澈得仿佛能映照出靈魂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清玥,然后,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非常明確地指向了院子里古榕樹的方向,小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最終含糊卻清晰地表達了三個字:“哥……累……想?!?/p>
林清玥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轟然巨震!這絕非巧合!承瑞感知到的,不是她腦海中有聲的言語,而是她內(nèi)心深處那份對定國擔憂的、無形無質(zhì)卻強烈的情感意念!這甚至超越了她那被動觸發(fā)的讀心術(shù),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直接的情感共鳴與意念感知!
類似的情況開始頻繁地、不受控制地發(fā)生在這個小小的家庭里。
當承宇在鋪著柔軟地毯的游戲區(qū)練習爬行時,不小心膝蓋磕碰了一下旁邊的軟積木。他并沒有像普通嬰兒那樣嚎啕大哭,只是皺了皺小眉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便繼續(xù)專注地向前爬去。然而,遠在大齊,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的皇帝齊安邦,卻毫無預兆地停下了朱筆,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膝膝蓋,面露一絲疑惑,對身旁的內(nèi)侍低語道:“奇怪,今日膝頭莫名有些酸脹,并未受傷,真是怪事。”
當活潑好動的承玥看中了哥哥承宇手中一個會發(fā)光的小球,伸手去夠卻沒能拿到時,頓時小嘴一癟,腮幫子鼓得像只小河豚,一股無名的“怒氣”在她小小的心田里彌漫。與此同時,正在王府演武場練槍、揮汗如雨的靖海親王齊破軍,一套凌厲的槍法使完,收勢而立,卻莫名覺得心頭一陣無名火起,仿佛被誰招惹了一般,他甩了甩頭,納悶地嘀咕:“邪門,今日心氣怎如此浮躁?仿佛誰惹了本王似的!”
而當長安公主齊安寧精心培育數(shù)年的、一種融合了異域花種的新品牡丹終于絢爛綻放,她欣喜若狂地圍著花圃轉(zhuǎn)圈時,正在院子里由林清玥陪著看普通月季花的小承玥,忽然指著那些紅色的月季,開心地手舞足蹈,小嘴里興奮地嚷嚷:“花!亮亮!好看!姐姐……高興!”她感知到的,是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姐姐心中那份巨大的喜悅與成就感。
這種奇妙的、超越時空的感應并非單向。水鏡另一端,大齊的兒女們,也開始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模糊地感知到這邊弟妹們的情緒波動和一些極其簡單的需求。
仁慧親王齊凌云在太醫(yī)院整理新到的藥材時,會忽然對某一味平時不甚在意的草藥產(chǎn)生強烈的好奇感,仿佛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催促他深入研究,而此刻,往往是承宇正對著林清玥實驗室里某種植物提取物散發(fā)出的特殊氣味,露出專注思索表情的時候。
康寧親王齊定國在王府靜坐,感受庭院中草木生機時,會莫名地感知到一股純粹的、對鳥鳴聲的歡喜情緒,那情緒并非來自他自身,而是如同漣漪般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溫暖而明亮,而此時,小承瑞必定是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安靜地聽著窗外枝頭的鳥叫,嘴角帶著滿足的微笑。
至于齊安寧,她更是常常在夜深人靜時,夢到一個穿著奇怪小衣服、扎著兩個小揪揪、容貌酷似自己幼年又帶著三哥那股英氣的軟糯小女孩,咯咯笑著追在她身后,張開小手臂,不停地喊著:“姐姐!抱抱!姐姐抱!”醒來后,心中那份被依賴、被需要的柔軟感覺久久不散,讓她對水鏡另一端那個小小的妹妹承玥,充滿了無盡的憐愛。
林清玥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些異常頻繁的“巧合”,她嘗試著集中精神,運用她那被動觸發(fā)的讀心術(shù),去主動探知懷中三胞胎的想法。然而,她“聽”到的,并非尋常嬰兒那種混沌的、基于生理需求的簡單意念。他們的“心聲”純凈而強大,如同初升的朝陽散發(fā)出的光芒,溫暖、蓬勃,充滿了欣欣向榮的生命力。但那些意念的內(nèi)容,卻遠不止于此——其中常常夾雜著對另一邊兄姐們清晰的思念片段“大哥皺眉了”、“三哥在練武”、“姐姐今天穿新衣服了”,下意識的模仿行為承宇會無意識地模仿齊安邦批閱文件時的手指動作,承玥會學著齊破軍挺直小身板,……
這三個孩子,不僅僅是他們超越生死輪回的愛情結(jié)晶,更是兩個平行時空、兩個緊密相連的家庭之間,最堅固、最靈動、也最奇妙的橋梁。他們的存在,讓那份原本只能依靠水鏡維系的、跨越世界的骨肉親情,有了實實在在的、每天都在生長、每刻都在共鳴的鮮活聯(lián)結(jié)。那一聲聲“爸爸”、“媽媽”,與那跨越時空對“哥哥姐姐”的呼喚,交織在一起,譜寫著這個家庭獨一無二的、溫暖而神奇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