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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刺激的交易（第2頁）

裝筐完畢，阮魚頭不敢怠慢，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里面是合作社預支的貨款。他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清點出厚厚一沓錢幣，又額外添了一些，嘴里喃喃算計著：“……鱸魚金貴，按六毛五一斤……黃河鯉魚五毛二……巖鯉斑更稀罕，算七毛……蝦蟹論個兒大，算八毛……這品相，值這個價！一共是……八百六十四塊七毛三分?！?/p>

他將錢數(shù)點清楚，又用一張紙詳細寫明了貨物種類、斤兩、單價、總價，簽上自己的名字和“天橋水產(chǎn)合作社”的字樣，連同那沓錢，一起用一塊干凈石頭壓在了大青石下一個非常顯眼的位置。

“好了！錢貨兩清！咱們趕緊裝車！”阮魚頭長出一口氣，語氣興奮又緊張。

兩人開始奮力將魚獲裝上車。就在他們忙得滿頭大汗，板車快要裝滿的時候，突然，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柱從遠處的土路上掃了過來，緊接著傳來一聲嚴厲的喝問：“什么人？！半夜三更在這里干什么？！”

阮魚頭和呂辰渾身一僵！只見兩個穿著棉制服、戴著大檐帽的公安民警，打著手電，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快速朝他們走來！

呂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阮叔！介紹信！快！”

阮魚頭卻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從貼身內(nèi)衣口袋里掏出了合作社介紹信，高高舉起來，鎮(zhèn)定地喊道：“同志！我們是天橋水產(chǎn)合作社的！奉命出來采購年貨！有介紹信！有公章！”

兩名公安已經(jīng)走到近前，警惕地用手電照著他們倆的臉，又掃向板車上堆積如山的魚獲，眼神銳利。“采購？半夜跑到這荒郊野外來采購？介紹信拿來看看！”

阮魚頭趕緊把介紹信遞過去。一個公安接過，仔細地用手電照著，檢查公章、日期、事由。另一個公安則檢查著板車上的魚，用手撥弄著那些明顯非同尋常的優(yōu)質(zhì)魚獲，眼神愈發(fā)懷疑。

“阮福生？天橋水產(chǎn)合作社的？”看介紹信的公安問道，語氣依舊嚴肅。

“是是是！我就是阮福生！這是我們合作社的臨時工，幫我搬貨的！”阮魚頭指著呂辰說，巧妙地把呂辰摘了出去。

“這些魚蝦，哪兒來的？為什么在這交易？”公安追問，手電光又掃向周圍黑黢黢的河面和柳林。

阮魚頭笑著解釋，語氣誠懇而自然：“報告同志，是一個以前的老關系戶，家里有船，常跑天津衛(wèi)、白洋淀那邊，路子廣，能弄到好貨。他這人脾氣怪，不愿見生人，就愛指定這種地兒交易，說是安全。我們社里春節(jié)任務重，實在缺好貨，這才沒辦法，按他的規(guī)矩來。您看，這錢我們都付了，放在那兒了?！彼噶酥复笄嗍聣褐腻X和紙條。

公安走過去，拿起錢和紙條看了看，數(shù)目、事項倒是清清楚楚。他又和同伴交換了一下眼神，仔細檢查了阮魚頭的身份證明和工作證，盤問了幾句合作社的情況，阮魚頭都對答如流，神色自若。

看來介紹信和身份是真的，交易過程雖然古怪，但錢貨清楚，似乎也挑不出太大毛病。兩個公安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以后這種交易，盡量在白天，找正經(jīng)地方！這黑燈瞎火的，容易出問題，也容易讓人誤會！”公安將介紹信和證件還給阮魚頭，嚴厲地叮囑道。

“是是是！您批評得對！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阮魚頭點頭哈腰，應對得體，絲毫不見慌亂。

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兩名公安這才打著手電，沿著土路繼續(xù)巡邏去了。

直到手電光徹底消失在黑暗中，阮魚頭和呂辰才長長地、幾乎是癱軟地呼出一口氣，感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冷風一吹，渾身冰涼。

“媽呀，嚇死我了?！比铘~頭扶著板車轅，腿肚子還在打顫，“幸虧，幸虧有這張紙啊?！?/p>

呂辰也心有余悸，深知當下的公安皆配真槍實彈，趕緊幫忙把剩下的貨裝上車。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阮魚頭眼尖，發(fā)現(xiàn)剛才放大青石壓錢的地方，放著一個濕漉漉的小麻袋。他疑惑地打開一看，頓時又驚又喜！

只見里面是二十只巴掌大、金殼锃亮、雙螯威武雄壯的大蟹，掂量一下，個個都在七兩往上，絕對是“金甲將軍”級別的極品！麻袋底下，還趴著兩只面盆大小、背殼黝黑發(fā)亮、伸著頭警惕張望的大王八！

麻袋里還有一張歪歪扭扭的字條：“年禮。阮魚頭、小呂，分?！?/p>

顯然，這是那位神秘的“賣家”對他們表示的年禮。

阮魚頭看著這份厚禮，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對那位從未謀面的“賣家”更是充滿了感激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