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和雨水都屏住了呼吸。
呂辰緩緩道:“一大媽,身體沒問題。”
“沒錯!”許大茂幾乎是吼出來的,激動得手舞足蹈,“一大媽沒問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健康得很!問題全出在易中海身上!是他!是他這個‘道德模范’、‘一大爺’是個沒種的老絕戶!卻讓他婆娘背了半輩子的黑鍋!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出來了:“現(xiàn)在全院都知道了!雖然明面上不說,但誰心里不清楚?易中海幾十年‘好丈夫’的人設(shè)徹底塌了!他現(xiàn)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絕戶頭!出門都溜著墻根走!我看他還怎么擺那一大爺?shù)淖V!呸!”
何雨柱愣住了,張大了嘴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他討厭易中海,但這個消息帶來的沖擊,遠超過簡單的“仇人倒霉”的快感,里面摻雜了太多復(fù)雜的東西:對一大媽的同情,對易中海虛偽的震驚,以及一種對命運弄人的茫然。
小雨水似懂非懂,但感覺到氣氛不對,小聲問:“大茂哥,一大爺不能生小孩,一大媽就不用難過了,是好事嗎?”
許大茂被問得一噎,隨即含糊道:“呃,對一大媽是好事,對易中海就是報應(yīng)!”
許大茂這一手,確實又陰又狠,直接擊中了易中海最致命、最無法辯駁的弱點。
呂辰幾乎能想象到易中海此刻所面臨的臭大街:幾十年經(jīng)營的形象崩塌,淪為全院甚至整個胡同的笑柄。以及家庭內(nèi)部的危機,一大媽得知真相后,半生的委屈爆發(fā)出來,哪怕她性格懦弱不敢離婚,那層相敬如賓的假面也必然撕得粉碎。
“兄弟,怎么樣?”許大茂湊過來,邀功似的看著呂辰,“哥哥我這手,替你,也替柱子、雨水,出了口惡氣吧?當年他易中海拉偏架,讓我白挨揍,現(xiàn)在讓他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呂辰看著許大茂那副“快夸我”的表情,忽然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意味深長:“大茂哥,你這招‘借刀殺人’,玩得確實高明?!?/p>
許大茂沒聽出呂辰話里的別樣意味,只當是夸他,嘿嘿直笑,又抓起桌上的瓜子嗑起來,一副“這事辦得漂亮吧”的架勢。
呂辰卻不緊不慢地繼續(xù)道:“不過,大茂哥,你是干宣傳工作的,眼光得放長遠些。這種‘好事’,可不能就這么悄沒聲地過去了。”
許大茂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抬眼看向呂辰,眼里帶著點疑惑:“兄弟,你這話是……?”
呂辰給許大茂添了茶水,說道:“我是覺得,街道婦聯(lián)這次處理易中海家的事,真是辛苦了。既幫一大媽洗清了多年的冤屈,也給大家提了個醒——那種‘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錯’的舊思想,害人不淺吶?!?/p>
他頓了頓,見許大茂聽得認真,便繼續(xù)往下說:“你看,這種思想既傷害了女同志,最后也可能讓男同志自己下不來臺,更破壞了家庭和睦。咱們能不能借此機會,在街道里搞一次科普宣傳活動?請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或者干脆請醫(yī)院里的專家來講講課,告訴大家:生育是夫妻雙方的事,要講科學。遇到問題,應(yīng)該夫妻共同面對、一起去醫(yī)院檢查,而不是互相埋怨、歸咎一方?!?/p>
呂辰語氣誠懇,目光清澈,仿佛真是從一個熱心群眾的角度出發(fā):“這樣一來,既能避免再出現(xiàn)易中海家這樣的悲劇,也是真正地為婦女兒童做好事,更能體現(xiàn)咱們街道工作的先進性和科學性。你說是吧,大茂哥?”
許大茂聽著聽著,眼睛越來越亮,手里的瓜子也忘了嗑。
他猛地一拍大腿,幾乎是跳了起來:“對??!我怎么沒想到!這可是現(xiàn)成的宣傳素材!又正面、又科學、還能體現(xiàn)街道關(guān)懷!兄弟,你真是,你真是我的貴人??!”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一把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這就去街道辦找王主任聊聊!這事必須得辦!還得辦得漂亮!”
說完,他連飯也顧不上吃,抓起帽子就往門外沖,仿佛晚一秒這絕佳的宣傳點子就要飛了似的。
送走了許大茂,何雨柱才皺著眉頭開口:“小辰,許大茂這孫子也太陰了!這事鬧的一大媽以后可怎么過日子?”
呂辰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輕聲道:“表哥,瘡疤爛了,總要挖掉。易中海是自作自受。至于一大媽或許看清真相,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雖然過程很殘忍?!?/p>
他轉(zhuǎn)過身,眼神清澈卻堅定:“而且,這事還沒完?!?/p>
他知道,許大茂這一去,就不是單純地去“揭短”了。
而是要把這樁“丑事”,變成一樁“正事”。一樁能讓許大茂在領(lǐng)導面前露臉、還能順帶把易中海釘在“科學反面教材”上的“正事”。
窗外,暮色漸沉。
呂辰輕輕放下茶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
他知道,南鑼鼓巷95號院的風,才剛剛開始吹。
而許大茂這把“借來的刀”,終于也要揮向更“光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