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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各得其所（第3頁）

呂辰環(huán)顧了一下這間熟悉的鋪面，輕聲說：“雪茹姐，拖不是辦法，硬頂更不明智。依我看，不如主動配合，但要把條件談清楚?！?/p>

陳雪茹抬眼看他：“條件？什么條件？”

“第一，鋪子的地契房本，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里，這是根本。合營只是經(jīng)營權(quán)和管理權(quán)的過渡，所有權(quán)不能模糊?！眳纬缴斐龅谝桓种浮?/p>

“第二，陳阿姨年紀(jì)大了，為合營操心上火不值當(dāng)?？梢宰屗浴昀象w弱’為由，主動申請退出經(jīng)營管理，只保留一個‘技術(shù)顧問’之類的虛銜，甚至直接辭職回家頤養(yǎng)天年。這樣既能避開矛盾中心，也顯得我們家通情達理?！?/p>

“第三，雪茹姐你，完全放棄經(jīng)營權(quán)，不擔(dān)任任何管理職務(wù)?！眳纬娇粗愌┤泱E然睜大的眼睛，繼續(xù)道，“你就以一個普通裁縫工人的身份加入合營后的縫紉社。憑你的手藝，到哪里都是頂梁柱。這樣做的好處是，把自己放在勞動者的位置，徹底摘掉‘小業(yè)主’的帽子，這是最重要的政治安全。而且，不參與管理，也就遠離了是非，專心做你的手藝，誰也挑不出錯?！?/p>

陳雪茹是極聰慧的女子，之前只是被擾亂了心神。她凝神聽著，目光在呂辰冷靜的臉龐和手中的劃粉間游移，心中的迷霧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撥開。呂辰的話像是一道精準(zhǔn)的光，照亮了那條她隱約感覺到卻未能看清的路。是啊，核心手藝在自己身上，鋪面產(chǎn)權(quán)在自己手里，放棄那點看似風(fēng)光實則燙手的管理權(quán)，換來身份上的主動和清凈，確實是眼下最穩(wěn)妥、最長遠的選擇。

“可是。。。。。。公方經(jīng)理萬一派來個不懂行又指手畫腳的。。。。。。陳雪茹捻著布料，說出最后一絲顧慮。

呂辰微微一笑：這就是第四個條件了。你可以向街道辦提出，裁縫鋪女工多，工作性質(zhì)特殊，希望能派一位女性公方經(jīng)理。這個要求合情合理，街道辦考慮到實際情況，很可能會同意。女性經(jīng)理相對而言，溝通起來總會更順暢些。

陳雪茹徹底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將劃粉啪地放在案上，眼神里充滿了決心和感激：小辰，我懂了！謝謝你！我這就去找媽商量，然后就去街道辦談！

呂辰補充道：“態(tài)度要誠懇，要積極，要充分表達對公私合營政策的擁護和支持。咱們要的是里子，面子上的功勞，可以讓出去?！?/p>

陳雪茹重重點頭，眼神里充滿了決心和感激。

“這下就不會出現(xiàn)范金友那種小人了吧?！眳纬叫南?。

事情進展得比預(yù)想的還要順利，陳母本就對經(jīng)營感到力不從心，聽聞能安心回家，自然同意。陳雪茹主動找到街道辦，態(tài)度積極，表示堅決擁護政策，愿意帶頭合營，并提出了那幾點“小小的請求”。

街道辦正愁這類小商鋪合營推進困難，“陳記裁縫鋪”的主動配合簡直是雪中送炭。對于陳母的“退休”，他們樂見其成；對于陳雪茹只做技工不參與管理，覺得她思想覺悟高，主動淡化業(yè)主身份；至于要求一位女性公方經(jīng)理，街道辦主人當(dāng)場就拍板：“雪茹同志考慮得周到！女工多的單位，派個女經(jīng)理確實更方便工作和生活管理，應(yīng)該的！”

新的“正陽門縫紉合作社”很快掛牌成立，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干部被派來擔(dān)任公方經(jīng)理。陳雪茹果然只作為一名高級技工在社里工作，憑借出色的手藝很快贏得了尊重。陳母安心在家，偶爾過來指點一下疑難工活，被尊稱為“陳師傅”。

由于“陳記”帶的這個好頭，正陽門一帶的合營工作也順利了許多。街道辦特意表彰了陳雪茹“識大體、顧大局，積極投身社會主義改造”，還將縫紉社評為了“合營先進典型”。

何雨柱聽呂辰和陳雪茹說了整個過程，嘖嘖稱奇，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他看著呂辰，由衷地感嘆：“小辰，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真是……太有辦法了！”

陳雪茹也笑著，眼神明亮：“這下好了，心里踏實了。以后啊，我就專心做我的衣服，帶好我的徒弟?！彼聪蚝斡曛?，語氣輕松了許多，“柱子，以后你來，我可就是正經(jīng)的工人階級了！”

何雨柱憨憨地笑了，撓著頭：“工人階級好，光榮！”

呂辰也開心，又一個身邊的人，在這波瀾壯闊的時代里，找到了穩(wěn)妥的立足之地。各得其所，便是這個冬天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