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帶著點追憶,也帶著點憋屈:“那天我鬧肚子,沒去上學。就在后院溜達,正好看見雨水,那么小一點,怯生生地站在聾老太太門口,好像是想討口吃的。結果老太太門都沒開全,就說了句‘沒有’,給轟出來了。我看雨水那樣子,可憐見的,就蹲在廊子底下喝水,肚子咕咕叫,我這心里頭,就不是滋味。”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我當時兜里也沒錢,腦子一熱,就跑回家,偷摸從我爹抽屜里拿了兩毛錢,跑去胡同口那家包子鋪,買了兩個還熱乎的肉包子。趕緊跑回來塞給雨水了。小丫頭餓壞了,接過去就啃……”
何雨柱聽到這里,握著酒杯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
許大茂看了他一眼,語氣帶上了幾分嘲諷和委屈:“結果呢?晚上你表哥回來了。我好心好意去找他,想告訴他聾老太太不地道,雨水餓成那樣都不管。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表哥這傻子!以為我又嘴賤欺負雨水,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揍我!我他媽的,我打也打不過他,說也說不清!”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高了些:“后來易中海聞聲出來拉偏架,嘴上說著‘柱子別沖動’,實際上句句都在拱火,坐實了我欺負雨水。我被我爹拎回家,結結實實又挨了一頓揍,還勒令我以后少管你們家的閑事!我他媽,我真是,我圖什么啊我!”他一口氣說完,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真相大白。
雅間里一時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傳來的隱約市囂和小雨水微微抽鼻子的聲音。
何雨柱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一聲。他臉色漲紅,眼眶也有些發(fā)紅,胸膛劇烈起伏著。他一把抓過桌上的白酒瓶,把自己面前的杯子倒得滿滿的,酒液甚至溢了出來。
他雙手端起那杯酒,走到許大茂面前,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羞愧:“大茂,許大茂!我,我混蛋!我不是個東西!我有眼無珠!我錯怪你了!這么多年我對不住你!這杯酒,我干了!給你賠罪!你要是不解氣,你揍我一頓!我絕不還手!”
說完,他一仰頭,將那一大杯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喝得太急,嗆得咳嗽起來,臉更紅了。
許大茂被何雨柱這突如其來的鄭重道歉弄得有點懵,看著他咳得眼淚都快出來的樣子,憋了這么多年的那口怨氣,忽然間就散了大半。他擺擺手,語氣復雜:“行了行了,咳,少來這套,嗆死你得了,媽的,算老子當年倒霉……”
呂辰也站起身,端起一杯茶水,誠懇地說:“大茂哥,不管怎么說,雪中送炭的恩情,我們兄妹記在心里。這杯,我敬你。謝謝你了。”
小雨水也跳下椅子,跑到許大茂身邊,拉著他的衣袖,小聲說:“大茂哥,謝謝你,那包子可好吃了。”
許大茂看著眼前這兄妹三人,心里那點殘余的別扭也徹底沒了。他嘆了口氣,也拿起酒杯:“行了行了,翻篇了翻篇了!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喝酒喝酒!”他也干了一杯。
氣氛重新緩和下來。
幾人重新落座,又聊起了四合院里的種種。許大茂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徹底打開,開始吐槽院里的三位大爺:“……就說易中海吧,一天到晚擺著個一大爺?shù)淖V兒,把后院那老太太供著,張口閉口尊老愛幼、鄰里團結。呸!不就是想著讓別人給他養(yǎng)老送終嗎?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拿捏小年輕一套一套的……”
說起養(yǎng)老,何雨柱也悶聲道:“他就是看準了我爹跑了,我又愣頭青,想讓我給他養(yǎng)老。”
許大茂不屑道:“才哪到哪呢,你還算不上給他養(yǎng)老的人,他看上的是賈東旭,你最多是一個備胎。”
呂辰沉吟道:“他這么執(zhí)著于找養(yǎng)老人,是不是也因為自己沒孩子,心里沒著落?”
許大茂道:“要說這易中海,還有真就有一點好處,一大媽不能生,他硬是幾十年沒想著再找一個,也算是有始有終的人。”
“這話大茂哥你可說錯了,生不了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問題。男人也一樣有可能。有的男人天生,嗯,種子活性不夠,或者輸精管有什么問題,就沒法讓女人懷孕。這在醫(yī)學上也是常有的事?!眳纬洁托σ宦?,“我看,一大媽怕是背黑鍋了!易中海這樣處心積慮養(yǎng)老的人,要是一大媽真的不能生,他能忍得了?”
“噗——!”許大茂正喝了一口鴨架湯,聞言差點全噴出來,猛地咳嗽起來,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呂辰,“等等!你,你說什么?男人的問題?還能這樣?真的假的?”
他這個反應過于激烈,連何雨柱和雨水都好奇地看向他。
呂辰詫異的看著許大茂:“當然是真的。大茂哥,別人不懂,你干宣傳的還不懂嗎?書上都寫著呢?只是很多人不懂,或者不愿意承認,習慣性地把責任推給女人罷了。要科學地看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