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聞言,面色微微一僵。
經景王這么一提醒,她才隱約想起,確實有這么一樁事。
前些日子,這病秧子不知為何突然求見皇帝。
她為了打發(fā)他,免得他察覺宮中異樣,便隨口找了個由頭,將自己頗為喜愛的一幅觀音像摹本交給他,讓他去護國寺“誠心”供奉幾日,摹本需在佛前受足香火才算圓滿。
本以為這等瑣事,他這等身份未必會親自去,沒想到……
他竟然真的去了,還在寺里住了兩三日?
她仔細打量著景王,見他神色坦然,眼神平靜,身上似乎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檀香氣,倒不似作偽。
這讓她心中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算如此,”長公主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慮,語氣依舊冰冷,“許靖央身為朝廷重將,深夜不在城中,跑去城外做什么?這又該如何解釋!”
景王聞言,卻微微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色。
他溫聲道:“昭武王去何處,侄兒本不該過問,不過……我以為姑姑是知道的。”
“本宮應該知道什么?”長公主不耐煩了。
景王依舊不急不緩:“之前,趙曦奉命監(jiān)理護國寺神像重塑金身一事,在她被曝出是假福女以后,引得京中一些信眾頗為不滿,前幾日甚至有人情緒激動,險些推倒了神像。”
“此事關乎朝廷體面與民間安定,朝廷似乎將安撫信眾、監(jiān)督神像盡快完工的職責,交給了昭武王。”
“她今夜出城,想必是為了此事前去勘查吧?畢竟,白日里公務繁忙,也只有夜間方能抽身?!?/p>
他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真假參半。
趙曦早已死了,但她死得不光彩,更是遺臭萬年,百姓們對她不滿,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神像之事引發(fā)小范圍騷動也是真的。
只是朝廷將后續(xù)事宜交給許靖央統(tǒng)籌……雖無明旨,但以許靖央的身份,過問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長公主瞇起了眼睛,心中飛速盤算。
她當然知道景王的話里有假,有些細節(jié)經不起深究。
可是……
她現(xiàn)在無法立刻去求證。
如果她現(xiàn)在認可了景王的說法,那就等于間接承認了許靖央今夜有合理的理由出現(xiàn)在城外,而沒有和蕭賀夜一同逼宮造反。
如此一來,她還有什么理由屠殺許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