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林建國破產(chǎn)!徹底死心
二月初五的上午,江城被一層灰蒙蒙的薄霧裹得嚴嚴實實,寒風像刀子似的刮過街頭,卷起地上的枯葉和紙屑,在老舊寫字樓的玻璃幕墻上撞出“嗚嗚”的悶響,聽著格外蕭瑟。林建國那間掛著“誠信建材公司”招牌的辦公室,就擠在這棟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寫字樓12樓——招牌上的“誠信”二字掉了半塊漆,門口的消防栓上貼滿了泛黃的催收單,“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的紅色字跡被雨水暈開,像一道道結(jié)痂的傷疤,刺得人眼疼。
推開門,一股混雜著潮濕霉味、廉價煙味和水泥粉塵的味道撲面而來,嗆得人忍不住皺眉。原本能坐十個人的辦公室,現(xiàn)在只剩三張蒙著厚灰的空辦公桌,桌面還留著沒擦干凈的咖啡漬和劃痕;靠墻的文件柜門歪歪斜斜地掛著,里面空無一物——值錢的電腦、打印機早就被債主搬去抵債,連計算器都沒剩下;墻角堆著幾箱用透明膠帶纏了又纏的劣質(zhì)水泥,膠帶開裂處露出里面受潮結(jié)塊的水泥塊,硬得像石頭;唯一還留在這兒的員工小王,正低著頭收拾自己的藍色保溫杯,杯身上印著的“優(yōu)秀員工”字樣早已褪色,見林建國進來,他頭也不抬地說:“林總,張老板剛才又來電話了,說您要是今天再還不上那30萬貨款,他就直接去法院遞材料;還有城西的供應商,剛才也發(fā)消息說,以后再也不賒貨給咱們了,連之前欠的50萬也得結(jié)清——咱們這公司,真撐不下去了?!?/p>
林建國沒接話,像丟了魂似的跌坐在那張掉了漆的老板椅上——椅子的滾輪壞了一個,一坐上去就往左側(cè)歪,他不得不伸手扶住桌沿才能穩(wěn)住身體。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黑色夾克,領(lǐng)口沾著一圈油漬,袖口磨出了毛邊;頭發(fā)亂得像剛被人揪過的雞窩,幾縷油膩的發(fā)絲貼在額角;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層墨,連眼角的皺紋里都透著疲憊,跟上次開庭時硬撐著穿西裝的模樣比,簡直判若兩人。他的右手緊緊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法院傳票,是城西供應商起訴他“拖欠80萬貨款”的,紙張邊緣被他反復摩挲得發(fā)毛,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錢……錢呢?”林建國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費勁的喘息,“之前跟李總談的那筆20萬工程款,不是說今天到賬嗎?錢怎么還沒進來?”
“工程款?”小王停下收拾的動作,苦笑著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他和李總的聊天記錄——“你們公司都快黃了,還想要工程款?我們這邊也資金鏈斷了,你讓林建國別再找我了,再找我就報警。”小王拿回手機,把保溫杯塞進帆布包,語氣里滿是無奈:“林總,您就別抱希望了。咱們這公司本來就是個空殼子,全靠欠供應商的貨款周轉(zhuǎn),現(xiàn)在沒人肯賒賬,也沒人肯付工程款,破產(chǎn)是早晚的事。我下午就去人才市場找工作,您……也早做打算吧?!?/p>
小王說完,背著帆布包頭也不回地走了,辦公室的門被風吹得“吱呀”一聲關(guān)上,空蕩蕩的房間里只剩下林建國一個人。他看著墻上那張早已過期的“年度銷售目標”海報,突然想起半年前——那時候他剛聽說林晚繼承遺產(chǎn)的消息,還拿著這事在酒桌上四處吹噓,拍著胸脯跟債主說“我女兒有的是錢,好幾億呢!我這公司早晚能做大,到時候還你們錢都是小事”,現(xiàn)在再想那些話,只覺得臉上燒得慌,像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
他顫抖著掏出手機,手指在布滿劃痕的屏幕上滑動,翻遍了通訊錄——能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要么直接拉黑他,要么接了電話就說“沒錢”,連他親哥都跟他說“你自己作的孽,自己扛”。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林晚”那個備注上,心臟猛地一跳——雖然之前兩次開庭鬧得水火不容,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說不定看在“血緣”的份上,會心軟幫他一把。
林建國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沖出寫字樓,連外套都忘了拿。寒風刮在臉上,他卻沒覺得冷,攔了輛出租車就往南園別墅趕。車窗外的街景飛快后退,他坐在后座上,手指反復摩挲著手機殼,心里還在盤算著說辭——見到林晚先裝可憐,說自己走投無路,再提當年“好歹養(yǎng)過她幾年”的情分,要是她還不松口,就提她媽蘇清媛,說不定林晚心一軟,就會借他幾百萬周轉(zhuǎn)。
可車子剛停在南園別墅的大門口,他還沒等出租車停穩(wěn),就推開車門往里面沖,剛邁過小區(qū)的石獅子,就被兩個穿著黑色保安服的保安攔住了。保安身材高大,腰間別著對講機,眼神警惕地盯著他,語氣嚴肅:“先生,您好,請出示您的訪客證,或者說一下您要找哪位業(yè)主?”
“我找林晚!我是她爸!親爸!”林建國急得大喊,伸手就要推開保安的胳膊,腳步不停地往里面闖,“讓我進去!我有急事找她!晚晚!林晚你出來!”
“林女士早就吩咐過,不認識的訪客一律不讓進?!北0怖卫螕踝∷娜ヂ罚直塾昧斪∷募绨?,“您要是沒有提前預約,還請回吧,不要在這里喧嘩,影響其他業(yè)主?!?/p>
“我是她親爸!怎么會不認識!”林建國的聲音越來越大,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引來幾個路過的業(yè)主駐足圍觀。他見硬闖不進去,索性一屁股坐在小區(qū)門口的大理石臺階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尖利得像哭喪:“林晚!你這個白眼狼!你出來!我是你爸??!我公司要破產(chǎn)了,供應商要告我,我快沒活路了!你繼承了好幾億遺產(chǎn),借我?guī)装偃f怎么了?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去坐牢嗎?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mpv緩緩從小區(qū)里開出來,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林晚平靜無波的臉。她穿著一身深灰色的羊絨大衣,內(nèi)搭白色高領(lǐng)毛衣,領(lǐng)口露出細細的銀色項鏈,頭發(fā)梳得整齊利落,眼神冷得像寒冬里的冰,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撒潑的林建國,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林建國,你鬧夠了嗎?”
林建國見她終于出現(xiàn),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從臺階上爬起來,踉蹌著撲到車邊,雙手死死抓住車門把手,指甲都快嵌進車門的漆里:“晚晚!你終于肯見我了!你救救我!我公司要破產(chǎn)了,供應商起訴我要80萬,要是還不上,我就得去坐牢!你借我?guī)装偃f,幫我度過難關(guān),以后我一定還你!我給你打欠條,利息隨便你定!”
“借你錢?”林晚輕輕嗤笑一聲,眼神里滿是嘲諷,目光掃過他邋遢的模樣,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當初你拿著偽造的‘收養(yǎng)關(guān)系’起訴我,想賴掉親生女身份的時候,怎么沒想過‘血緣’?你霸占我媽媽的老房十年,偷偷收了幾百萬租金,連我大姑墊付的撫養(yǎng)費都不肯還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情分’?你聯(lián)合劉梅,編造我‘不孝順’的謠言,想讓我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是你女兒?”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像淬了冰:“現(xiàn)在你公司破產(chǎn)了,走投無路了,才想起我是你女兒?林建國,我告訴你,不可能。你今天的下場,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作出來的——欠供應商的貨款,是你當初為了撐場面欠的;公司經(jīng)營不善,是你整天想著投機取巧,不肯踏實做事導致的;現(xiàn)在沒人幫你,是你之前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這些后果,都該由你自己承擔,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