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手里雖然有閑錢,但5000萬買一幅畫還是肉疼,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沒百分百把握確定這幅畫是“絕對真跡”——剛才的囂張,不過是裝出來的底氣。他攥著號牌的手微微發(fā)抖,最終還是頹然放下。
“5000萬第一次!5000萬第二次!5000萬第三次!”拍賣師重重落下槌子,“啪”的一聲脆響,“恭喜林總成功拍得唐伯虎《竹石圖》立軸!”
周明看著兩名助理小心翼翼地將畫軸送到林晚面前,心里的憋屈實在忍不住,冷笑道:“花5000萬買幅畫,我看你是被拍賣行的‘專家認證’忽悠了!這畫的‘六如居士’印章邊緣太規(guī)整,我看就是高仿的!到時候發(fā)現(xiàn)是假貨,可別哭鼻子!”
林晚沒有理他,只是接過畫軸,輕輕展開,指尖拂過宣紙的紋路,眼神里泛起熟悉的暖意——這幅《竹石圖》,其實是她母親蘇清媛早年從蘇州一個藏家手里收來的珍品,當年為了周轉(zhuǎn)家族企業(yè)的資金,才忍痛委托瀚海軒拍賣,沒想到今天竟以這種方式回到她手里。
她轉(zhuǎn)頭看向周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著畫軸末端一處幾乎難以察覺的墨點:“周總覺得是高仿?那你不妨湊近看看這里——這是我母親蘇清媛1998年收藏這幅畫時,不小心滴上的徽墨漬,旁邊還有她用蠅頭小楷寫的批注‘壬午年秋,得于吳門舊宅,紙墨俱佳’,用的是民國‘一得閣’的老墨,遇水不暈,你要是不信,可以拿放大鏡看看,再送去故宮做墨跡年代檢測?!?/p>
說著,她從隨身的黑色絲絨手包里拿出一本泛黃的線裝收藏冊,翻開其中一頁,赫然是《竹石圖》的黑白照片,照片下方貼著一張泛黃的鑒定證書,落款處是蘇清媛的簽名,旁邊還蓋著當年海城文物局的鑒定章?!拔夷赣H收藏古董三十多年,經(jīng)手的明清字畫不下百幅,家里的真跡比你見過的所有藏品加起來都多。周總還是先把自己脖子上那串注膠翡翠處理掉,再來教別人怎么鑒定古董吧?!?/p>
周明看著收藏冊上清晰的證據(jù),又想起自己那串被當眾點破的假翡翠,臉色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鐵青,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周圍的富豪們終于反應(yīng)過來,看向林晚的眼神徹底變了——從“看熱鬧的輕視”變成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畏”。
“原來林總是蘇清媛女士的女兒!蘇女士當年可是海城有名的收藏家,眼光毒得很,她看中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假貨!”
“難怪林總懂古董,這是家學淵源啊!比周明這種‘買幾件假貨就裝行家’的強多了!”
“周明真是自討苦吃,以為人家是暴發(fā)戶,沒想到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的文化世家,底蘊甩他十條街!”
竊竊私語像潮水般傳到周明耳朵里,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猛地站起身,連招呼都沒打,就狼狽地撥開人群,灰溜溜地離開了拍賣廳。
林晚輕輕合上畫軸,將它交給身邊的袁琳收好,臉上沒有絲毫炫耀的神情。對她而言,拍下這幅畫不是為了打臉周明,而是為了找回母親的遺物,圓一個多年的念想。但經(jīng)此一事,海城富豪圈里再也沒人敢說她“沒底蘊”“暴發(fā)戶”——真正的豪門,從不是靠粗金重翠堆砌,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傳承與從容底氣。
拍賣結(jié)束后,不少平日里對林晚“敬而遠之”的老牌富豪主動走上前,遞上名片,語氣滿是殷勤:“林總,沒想到您是蘇女士的千金,失敬失敬!我家里有幅文徵明的字,下次想請您幫忙掌掌眼?!薄拔沂詹亓藥准宕俑G,改天請林總來家里喝茶賞瓷?”
林晚禮貌地一一接過名片,微笑著回應(yīng):“客氣了,不過是略懂皮毛,談不上‘掌眼’。”她的態(tài)度從容不迫,既不顯得倨傲,也沒有刻意迎合,那份由內(nèi)而外的底氣,比任何言語都更有說服力。
走出拍賣行時,夜色已深,海城的霓虹燈光透過梧桐樹葉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袁琳抱著那幅《竹石圖》,忍不住笑著說:“林總,剛才周明那副落荒而逃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現(xiàn)在整個海城富豪圈都知道您是‘真豪門’了,誰還敢輕視您??!”
林晚抬頭看向夜空,一輪新月掛在樹梢,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臉上。她接過袁琳手里的畫軸,輕輕抱在懷里,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懂不懂古董、是不是豪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拿自己的無知當資本,去挑釁別人的底線?!?/p>
這幅沉甸甸的《竹石圖》,不僅是母親留下的念想,更是對“底蘊”最好的詮釋——真正的尊貴,從不是靠外在的炫耀,而是源于內(nèi)心的篤定與傳承的力量。而這份力量,將是她在任何場合都無需言說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