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帝指尖輕叩案幾,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如刀:“弟弟能策馬殺敵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不太高興?”
楚司璟喉頭一緊,梗著脖子道:“兒臣沒有!只是這般大事,他怎能欺瞞不告?簡直是沒把父皇放在眼里!”
“你怎知朕不知道?”
夏元帝突然暴喝,抬手抓起一摞奏折,猛地砸在他面前。
“但凡你把這份心思用在朝政上,朕都會高看你幾分!”
嘩啦!
奏折散落一地,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
楚司璟顫抖著拾起一本,只掃了一眼,便如墜冰窟。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著他門下官員貪墨春稅銀兩的罪證,每一筆數(shù)目、每一處勾連,全都寫得明明白白。
“父皇,兒臣…不知這些事?。 ?/p>
他慌忙辯解,聲音里帶著幾分倉惶。
“不知?”
夏元帝冷笑一聲,目光如霜,“這些年,你不知春稅虧空,不知漕運延誤,不知軍餉短缺,倒是對老四的腿傷如此上心?”
他忽然抬手,重重拍在龍椅扶手上,金玉相擊之聲在寂靜的御書房內(nèi)格外刺耳。
“楚司璟!”
夏元帝直呼其名,聲音里帶著雷霆之怒,“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僅是皇子,更該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楚司璟渾身一顫。
“男人”二字像記耳光,將他最隱秘的恥辱掀了個底朝天。
“把你那些后院爭寵的腌臜心思和手段都給朕收起來!”
夏元帝一步步走下臺階,龍靴踏在青玉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他停在楚司璟面前,俯身時冠冕上的玉旒輕輕晃動,在璟王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夏元帝一字一頓,聲音如金戈相擊:“朕一早就說過,這把龍椅,這個位置,從來都是賢者居之,能者得之!”
“一個整日將后院弄得一團糟,無所作為的皇子,配治理這萬里河山嗎?!
話音未落,天空忽起驚雷,暴雨傾盆而下。
殿外候著的太監(jiān)們齊齊打了個哆嗦。
“兒臣知錯!”
楚司璟跪伏在地,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磚石,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卻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毒火。
夏元帝轉身,暴雨聲里傳來帝王冰冷的判決:“戶部,你也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