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軒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戾氣,但快速被他斂去,面上依舊是一派光風(fēng)霽月的溫文之態(tài)。
他抬手止住身旁憤憤不平的友人,聲音平和卻清晰:
“肖兄,今日乃沈某設(shè)宴,與諸位好友小聚。肖兄若有意切磋詩文,不妨另擇時日,你我一較高下。此時此地,還望以雅興為重,莫負這良辰佳宴?!?/p>
其余人見狀,立時心領(lǐng)神會,紛紛舉杯出聲附和:
“云軒兄所言極是!今日只論風(fēng)月,不談較量!”
“說得是!誰人不知如今天府火鍋店一位難求?聽聞這雅間預(yù)約都已排到半月后了!今日若不是托了沈兄的顏面,我等哪能在此享用美食,雅集暢談?”
“正是此理!來來來,諸位共飲此杯!”
肖笙卻似不愿就此作罷,他揚聲道:“既然如此,希望三日后的蘭臺詩會,沈兄可莫再推辭。屆時,你我當(dāng)眾一較高下,如何?”
沈云軒從容舉杯,笑意清淺卻不失風(fēng)度:“一言為定?!?/p>
雅間外,夏櫻微微挑眉,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手放入楚宴川溫?zé)岬恼菩摹?/p>
兩人不再停留于他人喧囂之外,并肩朝著深處的聽雪閣走去。
夏櫻歪頭,目光清亮地望向他:“阿宴,文然先生破例見他這件事…這其中,可有你的安排?”
楚宴川神色坦然,指節(jié)微微攏緊她的手:“我只是代為引薦,將他的文章遞至先生手里。他能入先生青眼,憑的是文章確有可取之處。不過……”
他略作停頓,想起前日與文然先生茶敘時,對方言語間的保留。
“文章確是佳構(gòu)。不過…老夫倒更想親眼看看,此子在蘭臺詩會上臨場所賦的詩文?!?/p>
楚宴川聲音平穩(wěn):“先生之意,是要看他在詩會上的真實表現(xiàn),才最終決定是否收徒?!?/p>
夏櫻聞言輕笑:“那他豈不是高興得太早了些?”
還未真正落定的事,就已傳得人盡皆知,倒像是已勝券在握一般。
這與半場開香檳有何區(qū)別?
“阿櫻不喜歡他?!?/p>
楚宴川這句話說得篤定,并非疑問。
“嗯,”她并不遮掩,“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與沈云澤,沈云帆說話時的眼神與他不同,做不得假?!?/p>
“大表哥忠厚沉穩(wěn),二表哥灑脫不羈,他們自小待我極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