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揮退所有下人,待房門緊閉,才急忙拽住柳承業(yè)的衣袖:
“快!快去查看密道!”
柳承業(yè)會意,緩緩打開密道入口,捻起一撮地道口的浮灰在指尖摩挲,又檢查了機關齒輪的咬合痕跡,半晌才低聲道:
“爹,機關完好,灰塵上的腳印都是舊的,不像是有人進出過?!?/p>
“那就好……”
柳太傅長舒一口氣,佝僂的背脊終于松懈,癱坐在太師椅上時,扶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老二,速去京兆府報案!”
“是,爹!”
柳承澤轉身時被自己袍角絆了個趔趄。
約莫半個時辰后,柳承澤只帶了一個捕頭和兩個衙役回來,那三人臉上帶著熬了一宿的疲倦。
柳太傅眼中劃過一絲不悅:“包青山怎么沒來?”
那捕頭畢恭畢敬地抱拳拱手:
“太傅大人見諒!我們大人正忙著查辦李家販賣私鹽案,實在抽不開身,命小的幾個過來看看?!?/p>
柳承澤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湊到父親耳邊低語:“爹,昨晚還出了一件大事!”
“哦?”柳太傅眉頭一皺。
柳承澤這才將剛才在外面聽到的李家昨夜發(fā)生的變故一一道來:
李茂才認罪伏法、私鹽庫房被抄、全府都被下了大牢……
柳太傅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像是老了十歲。
雖然他沒有直接參與私鹽買賣,但李家每年都會奉上巨額金銀作為“孝敬”。
如今這潑天的富貴,竟隨著井底的冤魂一起煙消云散了。
李婉婉早已醒來。
她蜷縮在床角,用三層紗巾死死蒙住臉龐,連窗縫透進的一絲光線都讓她驚惶不安。
“我的臉…我的臉…”
夏櫻是懂得誅心的,搬空她屋內所有東西,唯獨留下一面銅鏡。
銅鏡中倒映出的面容讓她幾欲昏厥。
原本如凝脂般的肌膚布滿紫紅斑疹,腫脹得將杏眼擠成兩條細縫,活像個發(fā)酵過度的面人。
更可怕的是那股從毛孔里滲出的腐臭味,連茅廁都比這清新三分。
“小佩!你這賤蹄子死哪去了?!”
尖利的叫聲穿透房門,正在院外深呼吸的貼身丫鬟渾身一顫。
小佩捏著鼻子,視死如歸地推開雕花木門:“婉…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