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打個比方,就像是有人看見一個人天天在山上推石頭,推一遍就會掉到山腳下推一遍掉到山腳下;托馬斯就是那個想讓這座山和石頭和自己全都爆炸的人,而布魯斯就是那個固執(zhí)地一遍又一遍推石頭的人。
前者當然無法理解后者,就為了那么一個毫無意義的目標?
更糟糕的是前者還無法不在意后者,只能陰暗地幻想有一天把后者和自己和這座破山一起全給送上天。
“百麗兒,你那時候那么想活下去,為什么呢?”托馬斯探究地看著百麗兒:“我看不出你執(zhí)著要活下去的理由。”
“我想活下去,那時的我僅僅就是想活下去而已,”百麗兒并沒有因為這種話而生氣,而是微笑著回答。
“或許我無法給出您那個關于拯救的問題的答案,但是我衷心希望您能找到那個答案。”
“你看上去并不生氣?即使我用你當實驗品?”托馬斯挑眉問道。
“您救了我,并且一直在嘗試救我,”百麗兒那仍舊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笑容:“那對我來說足夠了?!?/p>
即使眼前這個人說他只是為了實驗,但百麗兒認為,只要看他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就夠了。
當一個人將你從地獄之中拉出來,并且為你治療那些舊日的痛苦而耗費心力。
那就像是在無盡黑暗之中唯一的一道光,即使那道光芒冷淡如水,你也會愿意用生命去追尋那道光芒。
因為那給了你的生命以——意義。
百麗兒的身體以非常恐怖的程度在虛弱下去。她的身體經(jīng)受了無法形容的可怕摧殘,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一種很可怕的煎熬。
但她仍然沒有放棄,那種強烈的、幾乎能灼燒人心的求生欲,讓托馬斯感到十分奇異。
于是他繼續(xù)讓研究部門治療著百麗兒。
他會在百麗兒痛苦慘叫的時候靜靜坐在一旁,從不因為百麗兒痛苦扭曲的樣子而有什么厭惡退縮的情緒,而是就那么平靜地、像是在安撫一只可憐的小狗一樣,那樣陪著她。
那雙藍色的眼睛就如此冷漠。
而百麗兒明白,那種冷漠不是對她或任何人,而是平等對待這個世界的,于是她在這種冷漠中獲得寧靜。
百麗兒身體最大的問題在于,那些實驗中,她的器官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
她需要一種強效的、恢復身體生命力的藥劑。
那就是酒神因子——
那就是海洛克集團那名為“圣血”的項目的材料的由來。
托馬斯·韋恩的記憶中,有著模糊的,關于酒神因子的記憶。酒神因子是一種能夠令人死而復生的物質——
但是為什么托馬斯會有這段記憶?他怎么會有這種信息?!
托馬斯不記得了。
這是個很可怕的故事,你有著一些,自己都不清楚來源的記憶。
更可怕的是,這些記憶在逐漸流失。
但是托馬斯并沒有因此而畏手畏腳,他對那些記憶的可信度充滿了信任。
是的,即使那些記憶是如此混亂,他仍有強烈的感覺,那就是——相信自己的記憶。
他根據(jù)僅存的部分記憶,來到了韋恩莊園的地下,找到了那位于地下深處的酒神因子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