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哭出聲,只能用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破舊的袖口,將所有的嗚咽和痛苦都堵在喉嚨里。
溫熱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一顆接一顆,混著眉骨滲出的血跡,滾落在骯臟的柜底。
他知道,哭出聲,只會換來更兇猛的毒打。
黑暗中,他緊緊抱住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外面世界的聲音變得遙遠而不真實,只有無邊的疼痛、黑暗和寒冷緊緊包裹著他,仿佛要將他徹底吞噬。
池黎被困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看著那孩子被拖拽、被毆打、被囚禁于黑暗。
那些黑色的能量鎖鏈在他周圍嗡鳴,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力。
池黎冷冷地注視著坐在梳妝鏡前,一邊夾著電話與人調笑,一邊慢悠悠涂抹著鮮紅指甲油的李玉梅。
她臉上帶著愜意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將親生兒子打得半死并鎖進衣柜的惡魔根本不是她。
殺意,在池黎心中翻涌。
這樣的存在,多活一刻都是對這世道的嘲諷。
他無法直接傷害她,那黑色的枷鎖束縛著他,但他并非全無手段。
池黎凝神靜氣,透明的魂體泛起微光,他單手掐訣,一道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淡灰色符咒在他指尖凝聚成形,悄無聲息地穿越空間,沒入了李玉梅的眉心。
——鬼遮眼,惑人心。
這道符咒不會立刻要她的命,卻會如同種子般在她心神最松懈時生根發(fā)芽,放大她內心的恐懼與幻覺,讓她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這,僅僅是個開始。
做完這一切,池黎不再看她,魂體化作一縷輕煙,輕易地穿透了那扇緊鎖的柜門,沒入了衣柜內部逼仄的黑暗之中。
柜內,江云寒已經因為疼痛和虛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tài)。
他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即使在無意識中,依舊因為寒冷和傷痛而微微顫抖著。
眉骨處的傷口凝著血塊,腫脹使得他右眼幾乎睜不開,蒼白的臉上淚痕與污漬交錯,呼吸微弱而急促。
池黎心中抽痛,進入江云寒的識海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