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過貧民窟低矮的屋頂,卷起陣陣腐臭和垃圾的氣味。
池黎的神魂一路向下,尋找到江云寒的靈魂碎片載體。
五歲的江云寒蜷縮在巷角的垃圾堆旁,小手在腐爛的菜葉和廢棄物中翻找著。
他瘦小的身體在寒風(fēng)中微微發(fā)抖,臉上那道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他蹲在堆積如山的廢棄物旁,小小的身子幾乎要埋進(jìn)去,裸露在破舊褲管外的小腿凍得發(fā)紫,微微打著顫。
他的動作卻很穩(wěn),小手在令人作嘔的殘渣中仔細(xì)翻找,眼神專注得像是在挖掘?qū)毑亍?/p>
指甲縫里很快塞滿了黑泥,但他毫不在意。
饑餓是比寒冷更兇猛的野獸,啃噬著他空癟的胃袋。
指尖觸到一點異樣的柔軟,他迅速撥開覆蓋物,扯出一個幾乎被壓扁的塑料袋,里面剩下小半截干硬發(fā)霉的面包。
他迅速塞進(jìn)嘴里,幾乎沒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饑餓是他最熟悉的伙伴。
“小雜種!死哪兒去了?給我滾回來!”
女人的尖叫聲從巷尾傳來,江云寒身體一僵,迅速從垃圾堆旁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破舊單薄的衣物,向聲音來源處跑去。
那是一棟三層老樓的最底層,窗戶破碎,用塑料布勉強(qiáng)封著。江云寒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低頭走了進(jìn)去。
“磨蹭什么?又想挨打是不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坐在椅子上,醉醺醺地瞪著他。
那是他的母親李玉梅。
江云寒不說話,只是默默開始收拾滿地的酒瓶和垃圾。
房間里彌漫著劣質(zhì)酒精和香煙的混合氣味,令人作嘔。
“今天來了個變態(tài)的,非要玩什么醫(yī)生病人的游戲,把老娘折騰得夠嗆。”李玉梅罵罵咧咧,“去,給我打盆洗腳水?!?/p>
江云寒順從地走向廚房,那里水龍頭早已銹跡斑斑,流出的是冰冷的渾水。他接了一盆,費(fèi)力地端到母親面前。
“廢物,這么涼怎么洗?”李玉梅一腳踢翻了水盆,冷水潑了江云寒一身。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冰冷的水珠從臉上滑落。
“愣著干什么?收拾干凈!”李玉梅又罵了一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從柜子里翻出一瓶未開封的酒,繼續(xù)喝起來。
江云寒默默擦干地面,然后退到房間角落,蜷縮在那里,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他在這個“家”里學(xué)會的生存技巧。
夜深了,李玉梅終于醉倒在床上,鼾聲如雷。江云寒悄悄爬起來,從床底拖出一條破舊的毯子,這是他從垃圾堆里撿來的,也是他唯一的保暖物品。
他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饑餓和寒冷讓他難以入眠,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五歲的生命里,他幾乎不知道飽暖是什么滋味。
池黎漂浮在半空中,凝視著蜷縮在破毯子里那小小的一團(tuán)。
孩子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安穩(wěn),眉頭緊蹙,瘦弱的肩膀隨著呼吸輕微地顫抖,仿佛隨時會被這世界的殘酷壓垮。
他下意識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