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從轉(zhuǎn)行那天起,就注定要面對無數(shù)次。
他彈了彈煙灰,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透出幾分無奈和自嘲:“唉,別提了,錳哥。說起來都是淚。”
他狠狠吸了口煙,像是在汲取某種力量,緩緩道:“畢業(yè)那會兒,不是心比天高么覺得外頭那些大廠也就那樣,不如跟師兄創(chuàng)業(yè),搞個小而美的軟件公司,做垂直領域的saas服務,多酷結果掉坑里了?!?/p>
煙霧繚繞中,羅燃的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回到了那段灰頭土臉的日子。
“小破公司,攏共十七八條槍,師兄畫餅技術一流,融資能力負分。
我進去頭銜倒是好聽,‘技術經(jīng)理’,其實就是個高級打雜。
啥都干,前端后端數(shù)據(jù)庫運維,就差給客戶裝電腦了。
錢少事多壓力大,干了兩年,感覺技術沒精進,反而雜而不純了。
后來又去個中等規(guī)模的廠子干了兩年售前,整天擱客戶那吹牛逼。
再離職的時候想跳槽去大廠,結果簡歷投出去,人家一看,小公司經(jīng)驗
技術棧太雜不專精還轉(zhuǎn)型做售前石沉大海!”
他苦笑一聲:
“那會兒真是高不成低不就。
技術和能力吧,大廠看不上;
去小廠吧,又不甘心。
轉(zhuǎn)行吧,也不知道能干啥。
在家窩了小半年,都快抑郁了。
房租都快交不起了,還不敢跟家里說,怕他們擔心,也怕丟人。”
吳錳聽得也收斂了笑容,默默抽煙。
同為計算機系出身,他能想象那種尷尬和迷茫。
“后來呢”他問。
“后來”羅燃眼神閃了閃,“后來也是走投無路。有個在銀行混的同學,看我實在窘迫,就跟我提了一嘴,說他們銀行合作的那些保險經(jīng)紀人,做得好的,收入相當可觀。門檻嘛,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主要看會不會做人,能不能抗壓。”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
“我當時一聽‘收入可觀’,眼睛都綠了。
想想自己,技術丟了七七八八,但好歹做售前那兩年,練就了一張能把客戶從質(zhì)疑哄到點頭、從憤怒哄到簽單的厚臉皮,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倒是沒落下。
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yī)唄!
就偷偷摸摸去考了證,進了現(xiàn)在這家經(jīng)紀公司。
但還是不敢給我爸媽說?!?/p>
“剛開始那叫一個難熬啊!”羅燃搖搖頭,仿佛不堪回首。
“親戚朋友一聽我做保險了,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躲瘟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