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指尖那兩下微不可察的顫動,像黑暗中劃過的火柴,瞬間點燃了我?guī)缀跸绲南MN宜浪蓝⒅氖?,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生機。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炷香,也許更短,在我?guī)缀跻詾閯偛胖皇茄刍〞r,他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緊接著,他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低啞、幾不可聞的呻吟。
“夫……夫君?”我聲音發(fā)顫,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些。
他眼皮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露出的眸子黯淡無光,仿佛蒙著一層灰翳,茫然地轉動了一下,最終艱難地聚焦在我臉上。那眼神空洞而疲憊,帶著一種剛從無盡深淵掙扎回來的虛弱感。
“蘇……小碗……”他嘴唇翕動,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幾乎聽不清。
“是我!是我!”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手忙腳亂地想扶他,又不敢用力,只能虛虛地托著他的手臂。
他似乎想撐起身子,但手臂剛一動,就牽動了傷勢,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又白了幾分。
“別動!你別動!”我趕緊按住他,“你傷得很重!躺著別動!”
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凝聚渙散的神智。片刻后,他重新睜開眼,眸子里恢復了一絲清明,雖然依舊虛弱,但那屬于妖祖的銳利和冷靜,正一點點回歸。
“過去……多久了?”他聲音依舊沙啞,但清晰了不少。
“一天……多?還是兩天?我……我也記不清了。”我語無倫次地回答,抹了把臉上的淚,“你昏迷了好久,嚇死我了!”
他目光掃過四周,最后落在角落里依舊散發(fā)著不祥烏光的《深淵法典》殘頁上,瞳孔微微一縮?!八悇恿耍俊?/p>
“嗯!”我用力點頭,心有余悸地把法典試圖吞噬他魂力、以及我借助禁地力量勉強壓制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末了補充道,“還有外面!有東西在窺探陣法,好像想闖進來!”
玄蒼聽完,沉默了片刻,眼底寒芒漸起?!坝白濉徊粫胚^這個機會?!彼麌L試著運轉了一下氣息,眉頭立刻緊緊皺起,嘴角又溢出一縷金色的血絲。
“你怎么樣?”我急得不行。
“舊傷反噬,神魂震蕩……需時間調息。”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痛苦,“但……時間不多了?!?/p>
他看向我,目光復雜,有審視,有關切,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凝重?“你……做得很好?!彼鋈徽f道,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砸進我心里。
我愣住了,鼻子一酸,差點又哭出來。這老妖怪……居然夸我?
“守住此地,還需……些許時間。”他閉上眼,雙手艱難地結出一個簡單的手印,周身開始有極其微弱的幽藍光芒重新匯聚,但速度慢得令人心焦,而且極不穩(wěn)定,時明時暗。
我知道,他是在拼命壓榨自己恢復力量。我不敢再打擾他,默默退到一旁,重新警惕地注視著入口和法典殘頁。但這一次,心里的沉重感減輕了大半。主心骨醒了,哪怕還很虛弱,也讓我有了依靠,不再是無頭蒼蠅。
時間再次在寂靜中流淌,但氣氛已截然不同。玄蒼的呼吸聲雖然依舊微弱,卻逐漸變得平穩(wěn)有力。他周身的幽藍光芒也漸漸穩(wěn)定下來,如同涓涓細流,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修復著受損的經脈和神魂。
然而,危機并未解除。就在玄蒼調息到關鍵處,周身藍光漸盛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