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院落中。“蝕靈化龍陣”五個字,帶著一種浸透骨髓的陰寒,讓這夏末的夜風(fēng)都仿佛驟然凜冽了幾分。
“邪……邪龍?”我聲音發(fā)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龍脈乃王朝氣運所鐘,煌煌正大,是社稷基石,萬民所系。將龍靈轉(zhuǎn)化為邪龍?這已非竊取國運,而是要徹底顛覆乾坤,將整個胤朝拖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影族所圖,竟是如此喪心病狂!
“不錯?!毙n眸中寒芒如實質(zhì),指尖輕輕敲擊著石桌,那記錄著陰寒波動的符紙在他指下微微顫動,“蝕靈化龍,乃上古禁術(shù)。以萬千生靈精血怨魂為祭,輔以極陰邪陣,侵蝕龍脈靈性,使其墮化,最終化為只聽命于施術(shù)者的至邪之物。一旦功成,胤朝龍脈將不再是庇護江山的氣運神獸,而是荼毒天下的滅世災(zāi)厄!”
我聽得手腳冰涼,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以億萬生靈為祭品……這簡直超出了我對“邪惡”二字的想象極限!難怪皇陵附近時有凄厲慘嚎傳出,難怪沿途流民增多,恐怕那些失蹤的商隊、稅銀押運隊,乃至更多無辜百姓,都成了這邪惡儀式的犧牲品!
“他們……他們怎么敢?!”我因憤怒和恐懼而渾身發(fā)抖。
“有何不敢?”玄蒼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刻骨的譏諷與殺意,“對于覬覦此界、視眾生為螻蟻的影族而言,一方王朝氣運,不過是他們達成目的的踏腳石。若非顧忌天地反噬和此界殘留的守護之力,他們恐怕早已肆無忌憚?!?/p>
他目光重新落回那張簡陋的地圖,指尖點在“潛龍淵”的位置,聲音低沉而肅殺:“潛龍淵,乃龍脈一處重要氣穴,亦是龍靈相對活躍、易于接觸之處。在此布下蝕靈化龍陣,如同將毒刺扎入巨龍逆鱗,可事半功倍。我們必須阻止他們,在他們將龍靈污染到不可逆轉(zhuǎn)之前!”
“怎么阻止?”我急聲問道,心臟狂跳,“那里有金丹后期的高手坐鎮(zhèn),陣法嚴密,我們連靠近都難!”
“硬闖自是下策?!毙n微微搖頭,眸中星云流轉(zhuǎn),閃爍著冷靜算計的光芒,“既然已窺得陣法根腳,便有了應(yīng)對之機。蝕靈化龍陣雖惡毒,但布陣條件極為苛刻,運轉(zhuǎn)時亦有其薄弱之處?!?/p>
他沉吟片刻,道:“首先,需大量生靈精血怨魂維持陣法運轉(zhuǎn),此乃其根基,亦是其最大破綻。若能斷其血祭來源,或干擾其怨力凝聚,陣法威能自減?!?/p>
“其次,此陣運轉(zhuǎn),需與龍脈氣息時刻交感,方能逐步侵蝕。若能在其交感的關(guān)鍵節(jié)點,施以強力干擾,或可引動龍脈自身反噬!”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目光銳利地看向我,或者說,是看向我指間的星隕戒,“此陣之力,本質(zhì)仍是陰邪。而你的星隕戒,在吞噬源星核本源后,所蘊星辰之力,乃天地間至陽至正、滌蕩邪祟的克星之一!尤其對龍脈氣息,更有天然親和。或許……可憑此戒,尋得陣法與龍脈交感的那一絲縫隙,以星辰凈化之力,直搗黃龍!”
我心中一震,下意識地握緊了星隕戒。戒面?zhèn)鱽頊責(zé)岬牟珓樱路鹪诨貞?yīng)著玄蒼的話語。以星辰之力,凈化邪陣?這想法大膽而瘋狂,但……似乎并非全無可能!
“可是……我的修為……”我仍有顧慮。即便星隕戒有此威能,以我微末的道行,如何能對抗金丹高手主持的邪惡大陣?
“非是讓你正面抗衡?!毙n看穿我的擔(dān)憂,“蝕靈化龍陣與龍脈交感時,主持陣法者亦需全力操控,心神與陣法相連,此時反而是其防御最弱、對周遭感知最遲鈍之時。我們只需等待最佳時機,如同刺客,一擊即走,成敗在此一舉。關(guān)鍵在于,時機、位置、以及……你能否精準引動星辰凈化之力,直擊其交感節(jié)點?!?/p>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此事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滅。你需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星樞引靈訣》修煉至‘念動星隨’之境,對星辰之力的掌控需如臂指使,方能擔(dān)此重任。”
念動星隨?那是《星樞引靈訣》中記載的一種極高境界,意指心神所至,星輝相隨,對力量的掌控達到精微入化的地步。我目前雖進步神速,但離此境界,顯然還有不小的距離。
壓力如山,但看著玄蒼那沉靜而決絕的眼神,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斗志。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我會盡全力!”我重重點頭,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