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章 紙人與平安繩（第1頁）

我們從地下倉庫的后門逃出時，天已近午。

可天空沒有太陽。

灰白色的云層低垂，像一塊浸了水的臟棉絮，壓得人喘不過氣。

街道空無一人，連平日里叫賣的早點(diǎn)攤都消失了，只有風(fēng)卷著塑料袋在路中央打轉(zhuǎn)。

然后，我看到了那些紙人。

它們從四面八方飄來，輕飄飄地浮在半空，像被無形的線吊著。

每個紙人都用黃紙?jiān)?，面部卻不是剪紙的輪廓——而是我的臉。

眉毛、鼻子、嘴角，甚至連左耳那顆小痣，都一模一樣。

它們沒有手，只有兩條細(xì)長的紙腿在風(fēng)中搖晃，身上用朱砂寫著歪歪扭扭的字：“瘋女林默言，見者驅(qū)逐”。

“這是‘千面咒’?！蹦ё鹨话炎ё∥业氖滞?，聲音冷得像冰，“柳玄舟用你的氣息煉制的傀儡，能散播恐懼，扭曲人心。凡人見了，會本能地排斥你，視你為災(zāi)禍?！?/p>

他拉著我拐進(jìn)一條窄巷，巷子兩側(cè)是斑駁的磚墻，墻上涂鴉雜亂，有噴漆的笑臉，有扭曲的鬼臉，還有“清虛觀必毀”的字樣。

可就在這時——

“滋啦……”

墻上的涂鴉扭曲了！

顏料像活物般流動、重組，眨眼間，整面墻變成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柳玄舟。

他嘴角勾起，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帶著戲謔，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直接鉆進(jìn)耳膜：

“兩塊殘片了，小姑娘……還差一塊，就能打開鎮(zhèn)魂木了?！?/p>

“你奶奶藏得真深啊?？伤耍@城里每一寸土地，都浸著我的咒?！?/p>

“你逃不掉的。你的氣息，你的血，你的恐懼……都是我的引路香?！?/p>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掐進(jìn)掌心。

他想讓我慌，想讓我亂，想讓我為了救父親而主動交出玉佩。

可我不能。

“走！”魔尊低喝，拉著我沖向巷尾。

垃圾桶堆在那里，散發(fā)著腐臭。

其中一個翻倒了，塑料袋散落一地。

就在這時——

“嗚……”一聲微弱的嗚咽傳來。

我低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