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個漂泊了一天的亡魂,終于找到了落腳處。他忍不住微笑,等了一會兒,柳玉茹笑著和人說著話開門出來,一開門,就看見顧九思坐在門口。
他還和以前一樣的姿勢,但身上卻穿了官袍,柳玉茹愣了愣,顧九思提著燈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溫和道:“忙完了?我來接你?!?/p>
旁邊姐妹都低聲笑開,印紅高興道:“夫人,我們先走了?!?/p>
說著,大家伙兒就小跑著離開。柳玉茹被她們鬧得紅臉,她輕咳了一聲,不自然走到顧九思身前:“今天你不是要去趙家嗎?這么忙了,還來接我做什么?”
“我想你了?!鳖櫨潘贾苯娱_口,柳玉茹愣了愣,她轉(zhuǎn)過頭去,不敢看他:“突然說這些做什么?”
顧九思低笑,他看著她的眉眼,感覺這個人在這世間,有種超脫而出的干凈。
她溫柔的照耀他,給他所有往前走下去的勇氣。
柳玉茹感覺他長長注視著他,忍不住回頭瞧他:“怎的了?”
話剛說完,顧九思突然伸手,他將她抱在懷里,死死抱緊。
“玉茹,”他忍不住出聲,“別離開我,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那是自然的啊?!绷袢爿p笑,“你不休了我,我又怎會離開你?”
顧九思沒說話,他抱著她,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安慰。他感覺平和喜悅,但卻仍舊有那么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不甘。
他想要更多,可他卻又不知,柳玉茹還有什么更多,能過再給他。
他已經(jīng)得到得足夠多了,再貪心,便是貪婪了。
他感覺擁抱是他獲取力量的方式,他抱夠了,終于才放開她,然后他拉了她的手,拿過她手里的東西,提著燈,高興道:“走,回家?!?/p>
柳玉茹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但她明顯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于是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陪他手拉手,走在這青石路上。
她瞧著身邊人,穿了一身藍(lán)色官袍,但走起路來,卻還像個孩子似的,她忍不住輕笑:“你都當(dāng)官的人了,放穩(wěn)重些?!?/p>
“穩(wěn)不穩(wěn)重不重要,”顧九思回頭瞧她,“俊么?”
“俊不俊有什么關(guān)系?”柳玉茹挑眉,“你一個大男人,天天關(guān)注容貌,你又不靠這張臉吃飯,不覺得羞愧嗎?”
“我羞愧什么?”顧九思一本正經(jīng),“我主業(yè)是吃柳老板的軟飯,兼職當(dāng)個縣令,我不把我主業(yè)做好,那才該當(dāng)羞愧!”
柳玉茹愣了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她哭笑不得,抬手掐了一把顧九思道:“顧九思,你這二皮臉。”
顧九思嗷嗷大叫,偽作劇痛道:“柳老板,手下留情!饒我一條小命!”
“顧九思,”柳玉茹被他逗笑,掐他的動作全然沒了力氣,“你這么大個男人,我能把你怎么樣?”
“話不能這么說,”顧九思一臉認(rèn)真,“普通女人自然是不能怎么樣的,但您可是能打一個縣衙的女人?!?/p>
柳玉茹僵了僵,她不自然輕咳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放了手,她不說話,仿佛在尋找什么回應(yīng),顧九思趕緊抬手?jǐn)埩怂募?,笑著道:“你別想多了,你為著我做這些,我高興得很。”
柳玉茹低低應(yīng)了一聲,顧九思瞧著她,他其實就不明白,她在外面能帶著人打一個縣衙的人,怎么在自個兒面前,說句話就害羞,一個動作就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