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開口,聲音比想象中穩(wěn)。
他沒回答,只是緩緩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心臟。那枚核心驟然放大,畫面切換得更快——我拒絕救孩子、下令處決戰(zhàn)俘、看著杜凌菲墜崖卻沒追上去、對宋君婉說“我們立場不同”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全是我在追求所謂“大局”時,親手割舍掉的選擇。
“你說你要記得?!彼穆曇繇懫?,低沉平穩(wěn),“可你記得的,都是你認為‘正確’的事。那些讓你心軟的瞬間呢?那些你想回頭卻沒回的剎那呢?”
我喉嚨發(fā)緊。
“你以為你在守護什么?”他繼續(xù)說,“其實你一直在逃避。每一次你告訴自己‘這是必要的犧牲’,就有那么一點東西,從你身上脫落下來?!?/p>
他張開雙臂,核心光芒暴漲。
“我就是那些被你扔掉的部分?!?/p>
空氣凝固了一瞬。
我盯著那枚核心,忽然明白了。這不是外來的敵人,也不是什么守門人。它是從我體內(nèi)剝離出去的東西——所有我沒敢承擔的情感、所有我用理性壓下去的猶豫、所有我想救卻放手的人和事。
它是我拋棄的自己。
所以它能預知我的記憶,因為它本就屬于我。
所以它能操控情絲,因為那本來就是我的心魔。
所以我斬不斷它,除非……我也一起斷了。
弒神刃在我手中輕輕震了一下,仿佛感應到了什么。我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刀身上的黑光正在變化,不再是純粹的冷硬質(zhì)感,而是透出一絲溫潤的光澤,像是被什么東西喚醒了本質(zhì)。
原來如此。
我要殺的,從來不是眼前的影子。
而是那個總想著“必須冷靜”“必須取舍”“必須成為強者”的我。
我緩緩抬起左手,不是去碰刀,而是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一道隱隱的悶痛,不是傷,是空。這些年走得太急,把太多東西留在了身后,連我自己都沒察覺。
“你說你是假神?!蔽姨ь^,直視那雙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那你告訴我——真神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
然后,嘴角竟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真神……是愿意為一個人停下腳步的人?!?/p>
話音落下的剎那,我動了。
不是向前,而是向后退了一步。
弒神刃尖端緩緩下移,不再指向他,而是轉(zhuǎn)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