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光重新占據(jù)她雙瞳。
她猛地拔劍起身,劍鋒橫掃而來。
我沒有躲。
就在劍刃即將割開喉嚨的剎那,右臂鎖鏈主動迎上,市井紋路順著鐵鏈蔓延至劍身,如同墨筆勾勒契約文書。那一瞬,我清晰感覺到,鎖鏈與夜傀殘識產(chǎn)生了共鳴,一段陌生的信息涌入腦?!?/p>
“情劫非殺器,乃鏡臺。照見執(zhí)念者自困,順流者得渡?!?/p>
原來如此。
這不是武器,也不是封印,是鏡子。
它照出每個人最深的執(zhí)念,然后等你自己走進去。
我閉上眼,再睜開時,鎖鏈紋路已完全覆蓋右臂,甚至開始向左臂延伸。我伸出手,不是攻擊,而是輕輕按在斬情劍的劍脊上。
“你想斬的,從來不是情?!蔽艺f,“是你不敢承認的那一部分自己。”
劍身劇烈震顫。
黑氣翻滾,仿佛要炸開。
可就在下一秒,整把劍忽然安靜下來。
劍面上的“情劫”二字緩緩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極小的古篆,若隱若現(xiàn):
“舍后方行。”
杜凌菲渾身一震,手中劍“當啷”落地。
她跪倒在地,雙手抱頭,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藍光在她眼中劇烈波動,像是風暴中的寒潭。
我蹲下身,伸手扶住她肩膀。
她猛地抬頭,冰藍色的瞳孔直視我,嘴唇顫抖:“……救我?!?/p>
風卷起灰燼,在祭壇邊緣打了個旋。
七根情絲柱靜靜矗立,投影中的面孔沉默不語。
我低頭看著右手,鎖鏈表面的市井紋路尚未褪去,指尖還殘留著方才轉(zhuǎn)化情絲時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