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支,是全部。
漫天殺機,瞬間化作街頭巷尾最常見的煙火景象。一串串糖葫蘆虛影從空中墜落,叮叮當當砸在廢墟上,有的滾進裂縫,有的撞在斷柱上碎成光點。
杜凌菲怔住了,抬頭望著這荒誕的一幕,呼吸都停了一瞬。
我沒有停手。金光持續(xù)輸出,逼得更多箭矢轉(zhuǎn)化。那些原本藏在地底、準備突襲的箭,也在金光掃過之后扭曲變形,破土而出時已是一串串冒著熱氣的糖葫蘆虛影,落在地上還微微彈跳兩下。
有幾枚靠近宋君婉,被她體外尚未消散的血色屏障主動吸了進去。魔胎輕微蠕動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她臉上的裂紋沒有擴散,但氣息更加微弱,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消耗本源。
玄溪宗少宗主站在遠處,折扇早已斷裂,臉色鐵青。他盯著漫天墜落的糖葫蘆虛影,眼神里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用了什么邪術(shù)?”
我沒理他。右眼的金光開始不穩(wěn)定,像是風中殘燭。我知道撐不了多久。市井之氣本就不屬于戰(zhàn)斗體系,強行催動,等于在燃燒自己的記憶根基。
但我必須撐住。
只要還有一支箭沒轉(zhuǎn)化,杜凌菲就危險。只要宋君婉的屏障還在維持,我就不能停下。
金光忽明忽暗,最后一波箭雨正在逼近。它們比之前更快,軌跡更詭,像是察覺到了威脅,想要在金光熄滅前完成擊殺。
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殘余神念壓進右眼。
金光再次暴漲。
最后一排箭矢在空中扭曲,糖葫蘆虛影接連成片,像是一場荒誕的慶典。其中一枚落下時擦過杜凌菲的肩頭,她下意識抬手碰了碰,指尖觸到一片溫熱的光影,隨即碎成點點金屑。
玄溪宗少宗主猛然抬手,掌心那枚血符劇烈震顫,似要再度引動后手。
可就在這時,地底傳來一陣異動。
不是腳步,也不是震動,是一種低沉的流動聲,像是河水在極深處緩緩涌動。我腳下的巖層微微發(fā)燙,陣核邊緣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卻不蒸發(fā),反而像活物般往裂縫里鉆。
宋君婉的身體輕輕晃了一下,懸浮的高度下降了半寸。她額頭的銀飾徹底熄滅,只剩一道裂痕貫穿中央。
杜凌菲終于開口,聲音沙?。骸暗氐住袞|西在動。”
我沒有回答。右眼的金光已經(jīng)縮回瞳孔,只剩下一點微弱的余暉在閃爍。體力徹底耗盡,雙腿發(fā)軟,全靠左手撐著地面才沒倒下。
骨刺仍插在陣核里,紋絲未動。
頭頂?shù)奶炜詹恢螘r裂開了一道細縫,透不出光,只有一片混沌的灰。而那股流動聲越來越近,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仿佛整片大地之下,正有什么東西緩緩睜開眼睛。
杜凌菲的手慢慢移向殘劍,指尖剛觸到劍柄,一滴血從她虎口滑落,砸在巖面上,瞬間被那暗紅液體吞噬。
巖層下的水流聲,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