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膨脹,皮膚迅速干癟發(fā)黑,眨眼間化作一堆灰燼,只剩下一縷殘煙在風中飄散。
死了。
自毀元神,不留線索。
杜凌菲走過來,蹲下身,用劍鞘撥了撥灰燼。她的動作很輕,但眼神冷得像冰。
“這人修為不低。”她說,“結(jié)丹中期,走的是血煞道,和玄陰門那一脈同源?!?/p>
宋君婉收起骨傘,站在我身邊,聲音壓得很低:“他不是沖著殺你來的?!?/p>
“我知道?!蔽铱聪蜃约貉g的銅鈴,“他是沖著它來的。那一刀,目標是鈴鐺。”
“為什么?”杜凌菲抬頭問我。
“因為它不只是容器。”我說,“它是鑰匙之一。和斷刃、劍鞘、骨傘一樣,都是祭壇共鳴的核心部件。他們想搶走一件,就能反向追蹤其他人的位置?!?/p>
宋君婉點頭:“所以他出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是巧合。他知道祭壇剛啟動,我們也剛暴露行蹤?!?/p>
“而且他知道我會信他?!蔽叶⒅嵌鸦覡a,“所以他們用了張大胖的臉。一個我不會防備的人。”
那股來自地底的陰風再度拂面,夾雜著塵封多年的腐氣,竟比先前更顯躁動。
空氣中飄過一絲極淡的幽香,像是燃盡的沉香末,混在血腥味里幾乎難以察覺。
我蹲下身,伸手探進灰堆,指尖捻了捻殘留的粉末。
有一絲極淡的香氣。
“玄陰香?!蔽业吐曊f,“只有靈溪宗高層議事殿才點的那種,每月閉關議政時才會啟用,極少外流。”
杜凌菲瞳孔一縮:“你是說……內(nèi)應?”
“不止是知道我們的行蹤那么簡單?!蔽衣酒饋?,“這個人能拿到傳送符,能模仿張大胖的言行舉止,甚至知道我叫他‘默哥’——這些都不是外人能輕易掌握的。除非,消息是從宗門內(nèi)部傳出去的?!?/p>
“誰會這么做?”她問。
“太上長老以下,沒人能接觸到傳送符的存放地?!蔽艺f,“而能批準使用、又能進出議事殿的……只有幾位核心長老,還有……你的師父。”
她臉色變了。
我沒有看她,繼續(xù)道:“而且,黑鐵匣子第一次暴露位置,是在我們離開宗門后的第三天。那時候,除了宗門高層,沒人知道我們要去哪。”
宋君婉忽然道:“他們不想讓我們拿神兵。”
“嗯?”我看她。
“剛才那人臨死前說,‘你們一個都走不出魔界’?!彼従彽?,“這不是威脅,是確認。他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后續(xù)手段。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目的不是阻止我們?nèi)∩癖且龑覀內(nèi)ツ硞€地方?!?/p>
“血月峰。”我說。
她點頭:“七道金光里,最顯眼的就是北邊那條。誰都看得出那是七大魔門的老巢。但他特意出現(xiàn),提醒我們危險,勸我們避開——反而讓我們更容易相信,東南方向才是安全的選擇?!?/p>
杜凌菲皺眉:“你是說,東南也是陷阱?”
“不一定?!蔽铱聪蚨纯谶吘壞切┡で目毯?,“但至少,有人希望我們往那邊走。而這個人,在宗門里地位不低。”
三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