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照在金剛骨上,紋路緩緩移動,重組為一幅地圖。我盯著那口鍋的標記,喉嚨發(fā)緊。
風卷著灰燼掃過腳邊,遠處傳來震動,像是有人從地下逼近。我沒回頭,只是握緊紅蓮刃,肩頭殘留的熔巖鱗甲還在微微發(fā)亮。
就在這時,一股腥甜的氣息漫了過來。
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腐臭,而是一種帶著暖意的、像發(fā)酵過的蜜漿般的氣息,鉆進鼻腔后直沖識海。我猛地繃住身體,右臂舊傷處突然竄起一陣麻癢,仿佛有蟲子在皮下爬行。
“你看到了不該看的?!蹦锹曇粲謥砹?,低沉,卻不再來自天空。
地面裂開一道細縫,紫霧涌出,凝成人形。
她立在霧中,暗紫色長裙垂地,面覆輕紗,雙目幽光流轉(zhuǎn),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蠱蟲在瞳孔里爬動。她抬手,指尖滴下一滴黑血,落在地上,滋啦作響,騰起一圈符文。
我認得這種氣息。
和張大胖體內(nèi)那股情蠱的毒,一模一樣。
“你是誰?”我低喝,紅蓮刃橫在身前。
她沒回答,只是輕輕笑了。笑聲像絲線,纏上耳膜,往腦子里鉆。剎那間,眼前景象扭曲——
杜凌菲被冰封在千丈寒潭之下,睫毛上結(jié)著霜花,眼睛睜著,望著我。她的嘴在動,無聲地說著:“你來晚了?!?/p>
場景一換。
宋君婉跪在血池中央,七竅滲出血絲,雙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快走……別看我……”
再一晃。
張大胖被鐵鏈貫穿胸膛,吊在一座黑爐前,身上插滿管子,臉扭曲變形,雙眼渾濁,嘴里機械地重復(fù):“……替老子活著……替老子活著……”
三重幻象同時壓來,真實得讓我呼吸停滯。
我想沖上去,可腳步剛動,識海就像被刀劈開。痛得我單膝跪地,額頭抵住刀柄。
不對。
太真實了。
杜凌菲的睫毛在顫,宋君婉的指甲在摳頸肉,張大胖的喉結(jié)在滾動——這些細節(jié),不該出現(xiàn)在幻覺里。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炸開,神智一震。
紅蓮刃突然自行出鞘,不向前斬,反而倒轉(zhuǎn),狠狠劈向我的意識深處!
劇痛如雷貫頂,三重畫面瞬間撕裂一道口子。
我看見了。
在幻象背后,有一根根黑色絲線,從三人頭頂延伸出來,匯聚到半空中的女人指尖。她在抽什么?不是靈力,是執(zhí)念。
她在用我的牽掛,織網(wǎng)。
“原來如此?!蔽夷ǖ糇旖茄E,冷笑,“你想靠我對他們的在乎,煉出永夜之力?”
她輕搖頭,聲音像風吹過枯葉:“我不是要煉力量,我要你崩潰。一個連至親都救不了的人,憑什么相信自己能改變什么?”
話音落,三重幻境再度合攏,比之前更清晰。
杜凌菲開始咳血,冰層裂開,寒氣吞噬她的四肢;宋君婉的眼球爆裂,鮮血順著臉頰流成兩道溝;張大胖的胸口被剖開,一顆跳動的心臟被鉗子夾出,表面刻滿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