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深處,那口血晶棺表面的霜紋又一次凝了出來。
一圈一圈,像是有人在里頭畫符,又像是一朵冰蓮正在緩緩綻放。血河老祖站在池邊,臉色陰沉,一掌拍出,血浪炸開,熱氣蒸騰,霜層瞬間融化??刹贿^眨眼,那寒氣又從棺內(nèi)滲出,順著血紋爬行,重新凝出一模一樣的陣紋。
“靈溪護宗大陣……你一個被囚之人,竟能復(fù)刻?”他低吼,袖中血令嗡鳴不止,整座地宮都在震顫。
棺中,杜凌菲睜著眼,呼吸微弱,唇角卻翹了翹。
她沒動,也沒說話,只是將殘存的靈力一點點引向腰間的劍鞘。那柄從未出過鞘的舊劍鞘,此刻正微微發(fā)燙,像是有心跳。
血線還在鉆她的經(jīng)脈,抽她的靈力,耳邊的低語也越發(fā)嘈雜。
“你撐不住的……靈溪宗不會來救你……白小純也不會?!?/p>
“閉嘴?!彼а?,舌尖抵住上顎,強行壓下眩暈,默念心法。寒氣自丹田升起,順著奇經(jīng)八脈逆流而上,最終匯聚在劍鞘尖端。
這劍鞘,是宗門配發(fā)的,從沒人覺得它有什么特別??勺詮乃煌线M這棺中,它就開始發(fā)熱,像是認(rèn)得她體內(nèi)的啟靈心脈。
她不信巧合。
她只信——這東西,能護她。
血河老祖冷哼一聲,抬手打出三道血印,直落棺頂。陣紋頓時轉(zhuǎn)黑,九根血線猛地收緊,杜凌菲悶哼一聲,肩頭撕裂,鮮血順著鎖骨滑下。
可就在血印落下的瞬間,劍鞘驟然一震。
一道極細(xì)的寒氣自鞘尖射出,如針,直刺棺頂陣眼。
“轟!”
一聲悶響,陣眼炸開一團白霧,血紋瞬間紊亂,三根血線當(dāng)場斷裂。杜凌菲趁機翻腕,將寒氣灌入斷裂處,反向滲入血陣節(jié)點。
血陣一滯。
她喘了口氣,嘴角溢血,卻笑了。
“想煉我?先問問我的劍鞘答不答應(yīng)?!?/p>
地宮外,血河老祖瞳孔驟縮:“你竟敢反控血煉陣?!”
“不是反控?!彼吐暤?,“是……還擊。”
話音未落,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鞘上。
“冰蓮·逆生!”
剎那間,寒氣如潮爆發(fā),整口血晶棺瞬間被冰霜覆蓋,霜紋層層疊疊,竟在棺外凝出一朵半丈冰蓮,花瓣片片展開,每一片都刻著靈溪宗護宗大陣的簡化符文。
血陣嗡鳴,九根血線劇烈顫抖,又有兩根當(dāng)場凍結(jié)崩斷。
血河老祖怒極,血令高舉,血池沸騰,九道血柱再度沖天而起,陣紋由紅轉(zhuǎn)黑,陰風(fēng)怒號,一股腐魂之氣彌漫開來。
“九幽煉魂陣?!”杜凌菲瞳孔一縮。
這不是普通的煉化陣,這是專為煉魂而設(shè)的邪陣,能將修士的神魂一點點碾碎,化作開啟命門的引靈之火。
她知道,再撐下去,她撐不住。
可她不能倒。
她死死盯著棺頂,將最后一絲靈力壓進劍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