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菲的手指指向我的背后,嘴唇一張一合。我看不清她的動作,也聽不到聲音。宋君婉站在她旁邊,臉色發(fā)白,眼神卻死死盯著我,像是想說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我沒有回頭。
腳下的白骨橋沒有斷裂,血海的浪也沒再升高??晌抑啦粚拧K齻儍蓚€明明已經(jīng)跨過了門,為什么還停在原地?為什么像被釘住了一樣?
我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抓宋君婉的手腕。手指穿了過去,像是碰到了水面上的倒影。
不是人。
是影子。
這念頭一起,胸口就猛地一沉。我猛地轉(zhuǎn)身,目光掃向血海深處。那片翻涌的紅浪忽然靜了一瞬,接著,一道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全身由暗紅色的液體凝聚而成,每一步落下,地面就滲出同樣的血色。他的臉模糊不清,聲音卻清晰得刺耳:“你破得了鎖鏈,破不了命軌?!?/p>
冥九幽。
我沒動,手里的長矛握得更緊。矛尖那點幽紫的光微微跳動,像是感應到了什么。
“這門只認弒神者之血?!彼鹗?,指向仙域門內(nèi)部,“不納情牽之人?!?/p>
話音剛落,門內(nèi)光影一閃。一塊巨大的冰晶浮現(xiàn)出來,里面封著一個人。那人穿著油漬斑斑的圍裙,手里還攥著半截醬肘子,臉上有燒傷的痕跡,雙眼緊閉。
張大胖。
我喉嚨一緊,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沖了一步??蓻]等我靠近,冥九幽冷笑一聲,抬手一壓。一股無形的力量砸下來,把我逼停在原地。
“你想救他?”他說,“那你得先承認——他們都是累贅?!?/p>
我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手里的長矛。金色的矛身映著血海的光,冰晶的紋路和血翼的痕跡纏繞其上。這是我們一起拼出來的武器。不是誰的犧牲換來的,是我們四個人一起活下來的證明。
“你說誰是螻蟻?”我抬頭,聲音不高,但字字咬實,“他是我在這世上第一個叫得出名字的人。”
話落,紅蓮刃驟然震動。左眼的印記燙了一下,焚天魔焰順著經(jīng)脈沖上來,灌進矛身。火焰不再是單純的燃燒,而是帶著冰的冷、血的重、魂的執(zhí),三股力量在火中融合,炸出一道金紅色的光柱。
我舉矛,直刺。
矛尖撕裂空氣,撞上冥九幽的胸口。他的身體像水一樣被穿透,沒有血,也沒有痛哼。他只是站在那里,嘴角還掛著笑。
“自尋死路。”他說。
可我已經(jīng)不管了。矛尖穿過他之后沒有停下,順勢向下劈去,直指仙域門中央那道看不見的鎖。
就在矛鋒即將觸門的瞬間,杜凌菲的冰晶劍突然從她僵直的手中飛出。劍身在空中扭曲、拉長,表面結出細密的霜紋,最后化作一把通體透明的鑰匙。
與此同時,宋君婉胸前的血光炸開。那滴精血凝成的血種脫離她的身體,纏上鑰匙,形成一對展開的赤色紋路,像翅膀,又像鎖齒。
鑰匙自動飛向門心。
咔。
一聲輕響。
下一秒,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