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下,我獨自站在山門外的斷崖邊緣,狂風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從背后呼嘯而來,如同一只無形的手拉扯著我。靈溪宗山門在遠方矗立,淡青色的護宗大陣雖仍散發(fā)著微光,卻已布滿裂痕,似被巨人的利爪肆意劃開,隨時都會支離破碎。
剛從禁地趕回的我,體內(nèi)《靈溪訣》第十層的靈力洶涌不安,胸口處因玉簡灌注而滾燙異常,每邁出一步,腳下的石板便在靈力的沖擊下發(fā)出細微的龜裂聲,好似不堪重負的嘆息。
“白小純!”有人呼喊,聲音被風聲撕扯得支離破碎。我無暇回應,目光堅定地朝戰(zhàn)場奔去,心中滿是對宗門安危的擔憂。
山門前,喊殺聲震耳欲聾,宛如驚濤拍岸。濃烈的血氣直沖鼻腔,令人作嘔。靈溪宗弟子們奮力抵抗,卻在血溪宗的攻勢下節(jié)節(jié)敗退,狼狽之態(tài)盡顯。
我的目光瞬間鎖定了李玄風。他站在最前排,衣袍破破爛爛,猶如風中殘葉。左肩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汩汩而下,滴落在地,濺起的塵埃好似他生命消逝的悲歌。他眼神冰冷如霜,雙手快速結印,體外的靈力波紋泛著奇異的淡金色光澤。
“這老家伙……”我心中一驚,意識到他竟掌握了第十層的力量??伤膭幼髦饾u遲緩,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強行催動秘法。我心急如焚,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喊:“你瘋了嗎?”他卻猛地甩開我,嘴角溢血,咧嘴一笑:“白小純,看好了?!?/p>
只見他張開雙臂,靈力如火山爆發(fā)般洶涌而出,將周圍的敵人掀飛。“燃燒精血?”我瞪大雙眼,滿心震驚。他又結印,掌心浮現(xiàn)出殘缺的符文軌跡,和母親留下的玉簡一模一樣。
“他接觸過母親留下的東西?!边@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使用的不完整功法正在瘋狂反噬他的身體,氣息急劇衰弱。我大聲喝道:“住手!”可他置若罔聞,眼中只有敵人,怒吼著推出雙掌,金色靈流炸響,敵人慘叫連連。而他自己則踉蹌倒地,嘴角鮮血狂噴,臉色慘白如紙。狂風呼嘯著席卷過靈溪宗的戰(zhàn)場,烏云低垂,似一塊沉重的幕布,壓得人喘不過氣。刺鼻的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殘肢斷臂橫七豎八地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眼睜睜看著他搖搖欲墜,心急如焚地沖過去,伸手穩(wěn)穩(wěn)扶住他的手臂。可他卻猛地用力一甩,將我推開。他那蒼白如紙的臉上毫無血色,雙眼卻異常明亮,死死盯著我胸前的玉佩,嘴唇顫抖著,低聲說道:“你母親……說過你會來?!?/p>
我瞬間愣住,瞪大了眼睛,滿心都是不可置信——他怎么會知道?還來不及細想,他身子晃了兩晃,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樹般重重倒在地上。我慌忙蹲下,雙手顫抖著探向他的鼻息,指尖感受到那微弱的氣息,心瞬間揪緊。“快救人!”我扯著嗓子大喊,聲音被風聲和喊殺聲吞沒,好在幾名長老反應迅速,立刻圍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李玄風抬走。
戰(zhàn)場上,因他剛才的拼死爆發(fā),局勢暫時穩(wěn)住了。血溪宗的先鋒隊如潮水般退去,但危險并未解除。我緩緩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只見靈溪宗的弟子們滿臉驚懼,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敬畏、疑惑、期待交織在他們眼中。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里滿是硝煙味,平復了一下情緒,大聲開口:“我會守住靈溪宗?!甭曇綦m不大,卻如同洪鐘般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幾位長老微微點頭,眼神里帶著信任與期許。我轉過身,迎著獵獵狂風,緊緊攥住拳頭。我知道,母親留給我的力量,此刻該化作守護靈溪宗的利刃。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喊殺聲與兵器碰撞聲愈發(fā)激烈,似要將這天地都撕裂。
血溪宗第二批人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線盡頭,那黑壓壓的一片,如洶涌的潮水般逼近,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似是死神舞動的招魂幡,殺意如實質(zhì)般撲面而來。
陳默站在陣線最前端,只覺胸口的玉佩輕輕震動了一下,似有一股微弱的熱流傳來,但此刻他無暇顧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右手,手臂上青筋微微暴起,靈力在掌心快速凝聚,發(fā)出幽藍色的光芒。第十層的《靈溪訣》全力運轉,體內(nèi)的靈力如奔騰的江河,澎湃洶涌。他閉上眼,眉頭微皺,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李玄風施展的那一式殘篇,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猛地睜開眼,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決然。
“他是想讓我完成他沒能掌握的部分。那就讓我來!”陳默在心中怒吼。他邁出一步,腳步沉穩(wěn)有力,踏在地上,堅硬的土地因靈力震蕩而紛紛龜裂。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靈溪宗的弟子們,他們目光灼灼,充滿信任。再望向面前血溪宗的千軍萬馬,他沒有絲毫懼意。
拔劍出鞘,寒光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天地。陳默迎風而立,衣袂獵獵作響,發(fā)絲飛舞。隨著一聲震天的怒吼,他沖向敵陣,下一刻,血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