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那塊刻有“冥九幽”三字的玉牌,指節(jié)發(fā)緊。泥地上殘留的寒意還在順著指尖往上爬,剛才閃過的畫面揮之不去——那只蒼白的手,把黑色種子埋進土里。
杜凌菲背著宋君婉站在我身后,呼吸很輕。宋君婉的臉色發(fā)灰,嘴唇干裂,血種在她皮膚下隱隱跳動,像一顆快要燒斷的線。
“不能再拖了?!蔽艺f,“前面就是古殿?!?/p>
霧氣在這里變得稀薄,遠處一座巨大的石門矗立在坡頂,通體漆黑,表面布滿流動的符文。那些符文不是刻上去的,像是活的一樣,在石門上緩緩游走,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幽璃的殘魂從銀飾中浮出一點影子,聲音幾乎聽不見:“別碰門上的線……那是眼睛?!?/p>
我沒動,盯著地面。濕泥中有幾道淺痕,像是有人走過后留下的腳印,但很快就被滲出的黑水淹沒。
“這門會吃靈力?!蔽艺f,“杜凌菲,別用劍陣直接打?!?/p>
她點頭,手還按在劍柄上,眉心的蓮花印記泛著冷光。
我們慢慢靠近。離石門還有十步時,地面開始震動。一道裂縫從門底蔓延出來,符文順著裂縫爬向四周,形成一個完整的圓陣。
宋君婉突然睜眼,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我能看懂……讓我試試?!?/p>
她掙扎著從杜凌菲背上滑下來,單膝跪地,咬破手指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符。雙生咒開啟的瞬間,她的瞳孔變成銀白色。
符文立刻有了反應。門上的文字加速流轉(zhuǎn),一部分脫離石面,纏繞到她指尖的血線上。
“不對!”幽璃的聲音突然拔高,“快斷聯(lián)系!”
可已經(jīng)晚了。
一道血色符文猛地鉆進宋君婉的眼睛。她身體一僵,整個人向后仰倒。我沖過去接住她,發(fā)現(xiàn)她雖然睜著眼,但眼神空洞,呼吸急促。
“她在里面?!庇牧ь澛曊f,“被拉進了幻陣?!?/p>
我抬頭看向石門。符文依舊在動,但節(jié)奏變了,帶著某種規(guī)律性的停頓,像在回應什么。
左眼突然發(fā)熱。
紅蓮之瞳自行開啟。
視野里,符文背后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人影。那人站在門后,雙手結(jié)印,嘴里無聲地念著什么。他的臉看不清,但輪廓和我在玉牌上感受到的氣息一樣。
冥九幽。
這不是防御陣。
是陷阱。
他用符文做餌,等親近之人去解讀,就會被拖進心魔幻境。越是關(guān)心誰,看到的畫面就越真實。
我蹲下身,把宋君婉放平。她的手指抽搐著,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祭壇……”
我知道她看見了什么。
她看見自己殺了我。
我拔出紅蓮刃,沒有砍她,而是對著她腳下投在地上的影子狠狠斬下。
刀鋒劃過空氣,影子里那道冥九幽的倒影發(fā)出一聲尖嘯。符文劇烈震顫,整座石門嗡鳴作響。
宋君婉猛地咳出一口血,眼中的銀白褪去,呼吸恢復平穩(wěn)。
但她剛緩過來,頭頂傳來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