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滴血剛滲出,就順著弒神刃的裂痕滑了下去。
它沒落地,而是被刃身吸了進去。那一瞬間,刀鋒震了一下,像是喘了口氣。我盯著它,手還死死攥著柄,指節(jié)發(fā)麻,整條胳膊已經(jīng)不聽使喚。可我知道不能松——這把刀現(xiàn)在是唯一能壓住核心的東西。
可它也在衰弱。
裂紋里的暖黃光正在變淡,像是灶火將熄。而腳下的地面開始輕微震動,不是來自地底,而是從核心內(nèi)部傳來的搏動。裂縫邊緣原本閉合的趨勢停住了,七彩的光流從縫隙深處緩緩溢出,像某種液體在緩慢沸騰。
我咬牙,想把刀再往里推一寸,卻發(fā)現(xiàn)手臂連抬都抬不起來。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絲力氣,連呼吸都帶著鐵銹味。左眼忽然一陣灼痛,那是夜傀最后留下的東西在躁動,可我還來不及反應(yīng),耳邊傳來一聲輕響。
是冰晶碎裂的聲音。
我猛地轉(zhuǎn)頭。
杜凌菲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靠在一塊斷裂的石柱邊,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右臂虛浮無力,衣袖早已化作碎片,露出下面布滿魔化紋路的皮膚??伤难凵駞s異常清醒,甚至……平靜得不像她。
“你感覺到了嗎?”她開口,聲音很輕,卻穿透了這片死寂,“不是封印,是壓抑。”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她緩步向前,每走一步,腳下就有細小的冰晶浮現(xiàn),又迅速融化。那些冰不是為了防御,更像是她在用最后的靈力支撐自己不倒下。
“七情劫從來不是外來的災(zāi)禍。”她停在我身側(cè),目光落在那道裂縫上,“是我們心里不肯放下的執(zhí)念在燒?!?/p>
我喉嚨發(fā)緊:“你現(xiàn)在說這些,是想干什么?”
她沒回答,只是抬起左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一道淡淡的青蓮印記正緩緩?fù)噬?/p>
然后,她拔出了劍。
斬情劍。
可那已不再是當(dāng)初那柄通體冰藍、劍氣凜然的靈兵。它的劍身漆黑如墨,表面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扭曲的幽紋,像是被某種力量徹底重塑。劍柄纏繞著絲絲黑氣,每一次輕顫,都帶起一陣低沉的嗡鳴。
“這不是斬情。”我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永夜之劍?!?/p>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動,像是想笑,卻沒有笑出來。
“我一直以為,斬斷情劫,就得先斬了自己的心?!彼f,“可直到現(xiàn)在我才懂,真正該斬的,是我對‘?dāng)財唷旧淼膱?zhí)念。”
她舉起劍,劍尖指向天空。
我沒有動。
我想沖上去攔她,可身體根本不聽使令。我想喊她名字,可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只是眼睜睜看著她,看著她把全身殘存的靈力灌入那把劍中。
劍身劇烈震顫,黑焰升騰而起,卻不向外擴散,反而向內(nèi)收縮,凝聚成一點極致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