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行刻字,寒意順著脊背往上爬。
“勿信骨座?!?/p>
風(fēng)卷著灰燼撲在臉上,王座還在等我靠近。我沒動。星圖在胸口跳得更急,齒輪燙得幾乎握不住。就在這時,空氣變了。
冷。
不是風(fēng)帶來的涼,是那種從骨頭里滲出來的寒,像有冰水灌進(jìn)經(jīng)脈。我猛地抬頭,頭頂?shù)奶炜詹恢螘r覆上了一層霜色光暈,雪花無聲落下,每一片都帶著刺骨的冷。
腳下的陣法藍(lán)光微微一顫,隨即被這霜雪壓住。
一道身影踏雪而來。
他站在殘碑另一側(cè),銀發(fā)垂到腰際,眉心一道逆十字形的冰紋泛著微光。沒有殺氣,可我握刀的手指卻僵了一下。紅蓮刃自己震了下,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危險。
他開口,聲音平靜:“你停下了?!?/p>
我沒答話。剛才那一瞬間的猶豫救了我。如果我真的走上王座,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
“你不該停下?!彼f,“那是你的歸宿?!?/p>
我冷笑:“誰的歸宿?”
他抬起手。地面瞬間結(jié)冰,裂紋如蛛網(wǎng)般擴(kuò)散。十萬根冰劍破土而出,每一根都透明如鏡,在空中排列成環(huán),將我圍在中央。劍尖朝內(nèi),對準(zhǔn)我的心臟。
寒氣逼人。
我屏住呼吸,紅蓮刃橫在胸前。善念核心開始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的獸血緩緩沸騰。可這些冰劍不動,只是靜靜地懸著,反射出淡淡的光。
然后,光動了。
每一片冰面都亮了起來,映出畫面。
我看到自己坐在白骨王座上,身上披著黑袍,腳下堆滿尸體。那是靈溪宗的弟子,他們的臉我看得很清楚。張大胖跪在臺階下,背上插著星圖形狀的符文,雙眼無神。杜凌菲被凍在冰柱里,眉心蓮花印記黯淡無光。宋君婉穿著血煞長裙,卻低著頭,手腕上纏著鎖鏈,像奴仆一樣站在旁邊。
畫面一轉(zhuǎn)。
我親手把紅蓮刃刺進(jìn)靈溪宗主的胸口。我站在焚天殿頂,揮手間山崩地裂。我接受永夜使徒跪拜,成為新的主宰。
這不是幻覺。
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真實得可怕。我能聞到血的味道,聽到杜凌菲最后一聲輕嘆,感受到宋君婉看我時眼里的絕望。
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紅蓮刃上的火苗忽明忽暗。
“這就是結(jié)局。”那個聲音說,“你逃不掉的。冥九幽選中你,不是因為你強(qiáng),而是因為你注定會走這條路。”
我不說話。
畫面還在變。我看到自己下令屠戮無辜村莊,用活人祭陣,親手點(diǎn)燃墮神淵的引魂燈。我甚至笑了,笑得很冷,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