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瑣碎的事,曾經(jīng)被我看作無關緊要的插曲,如今卻比任何功法、秘術都更真實地烙印在我的靈魂上。
我笑了。
不是因為開心,而是終于懂了。
我一直以為永恒是超越生死,是掌控法則,是站在所有人之上俯瞰眾生。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永恒不在仙域,不在神位,也不在力量的盡頭。
永恒在記得。
記得一碗熱湯的溫度,記得一句罵你傻小子的聲音,記得有人愿意為你淋一場雨。
黑白交織的身體開始穩(wěn)定。
不再是掙扎的結果,而是選擇后的融合。我不再試圖壓制體內(nèi)的能量,也不再強迫自己維持人形。我任由市井交易的紋路在掌心跳動,任由銅鈴的聲響一遍遍穿透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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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
這一次,血河徹底安靜下來。
七股支流靜靜環(huán)繞我漂浮,像七條守護的鎖鏈,又像七段無法割舍的過往。魔鱷骸骨閉上了眼,戰(zhàn)旗緩緩下沉,整條河流不再散發(fā)壓迫感,反而透出一種近乎溫柔的平靜。
我閉上左眼。
只用右眼去看這個世界。
金光未散,可它不再用于戰(zhàn)斗,而是用來“看見”。我看見了自己的來路——那個貪生怕死、愛占小便宜、總想躲進廚房偷吃的少年,從未真正消失。他一直在我心里,提醒我別忘了為什么出發(fā)。
遠處傳來低鳴。
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血河深處響起,像是某種古老的契約正在松動。我感受得到,更大的變化即將發(fā)生,四象斗罡的殘痕在虛空中若隱若現(xiàn),某種湮滅之力正在醞釀。
但我沒動。
也不能動。
我的雙腳已完全化作光塵,身體半透明,唯有右眼仍保留著人類的瞳孔。我不是修士,也不是神明,更不是白小純的替代品。
我是陳默。
曾為一口飯拼命,也為一個人回頭。
血河靜靜流淌,七道記憶之流在我周圍盤旋。其中一道突然泛起波紋,畫面變了——不是過去的回憶,而是一個新的場景:一間簡陋的屋子,桌上擺著三副碗筷,門外傳來腳步聲,很輕,卻讓我心頭一顫。
那是家的聲音。
我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幅畫面。
指尖剛碰到水面,整條血河猛地一震。
七道支流同時翻涌,記憶影像劇烈扭曲。那扇門開了,可門后沒有人。只有風穿過門檻,吹起了桌上的紙片,一張寫著“等你回來”的字條被卷到空中,翻了兩圈,落在空碗里。
我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