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血溪宗大戰(zhàn)那天,白小純躲在山洞里,渾身發(fā)抖,聽著外面喊殺聲。我看到他在深夜偷偷寫下符咒,將一部分意識封入永恒仙域核心。我還看到他與冥九幽的影子在暗中對話,低聲許諾:“只要能復(fù)活,我可以幫你清理所有雜質(zhì)靈魂?!?/p>
原來如此。
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過這場劫難,所以提前把殘魂藏進了核心,等著有人喚醒它,成為容器。
而我,恰好撞了進來。
“回來吧?!彼穆曇糗浟讼聛恚瑤е耷?,“我只是想回家……我只是不想死。”
那一瞬,我心里真的動搖了。
畢竟,我是外來者。這具身體原本屬于他,這里的親人、朋友、師門,都不是我的。我憑什么賴著不走?
可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腦海深處猛地炸開幾個畫面——
張大胖塞給我一只油紙包著的醬肘子,笑著說:“小子,補補身子,別讓人看出你餓得慌?!?/p>
杜凌菲擋在我身前,冰晶劍碎裂時,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快跑”。
宋君婉站在血霧中,骨傘插進自己腹部,只為切斷連接冥九幽的感應(yīng)鏈。
這些事,白小純不知道。
因為他沒經(jīng)歷過。
“我不是你的容器。”我咬牙,舌尖再次被咬破,血腥味沖散了幻象的迷霧,“我是陳默。我不該來這里,但我來了。我偷過你的丹藥,怕過你的敵人,也用過你的名字活下去??赡切┭蹨I、那些拼命、那些寧愿自己死也不放手的時刻……是我自己的!”
我吼出最后一句,整個白色空間劇烈震顫。
白小純的臉色變了:“不可能!你只是個異魂,怎么可能掙脫宿主意志?”
“因為你太弱了!”我冷笑,“你一輩子都在躲。躲危險,躲責(zé)任,躲真正的選擇。而我……哪怕怕得要死,也得往前走?!?/p>
話音未落,眉心的灼熱達到了。
我知道,他要強行烙印了。
來不及多想,我猛地催動右臂殘存的力量。那條手臂早已崩解,只剩幾根焦黑的筋脈連著肩頭,末端露出森然骨刺。我一把抓住那截骨刺,狠狠往左肩扎去!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骨頭刺穿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鮮血噴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現(xiàn)實中的我整個人劇烈抽搐,膝蓋徹底塌陷,幾乎趴在地上。
可識海中的白小純卻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
他的身影開始扭曲、破碎,像是被無形的手撕扯著。
“你瘋了?!這是你的身體!你不怕死嗎?”他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