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雙魚玉佩仍在微微震動,但頻率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像一個人漸漸平復的呼吸。我低頭看著它,玉佩是用暖玉雕刻的,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面的雙魚圖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游動起來。忽然,我感覺到它的震動頻率變了,變得與我剛才寫下“王清和”三個字時,指尖傳來的震顫一模一樣,產(chǎn)生了某種微妙的共鳴。
我心頭一凜,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王長老……果然有問題。
而且,這問題可能比我想象的更深。這枚雙魚玉佩是入門時掌門所賜,據(jù)說能感應到宗門內的邪祟之氣。它之前指向掌門,現(xiàn)在又與王長老的名字產(chǎn)生共鳴,難道說……掌門和王長老之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聯(lián)系?
夜色漸深,窗外的風聲越來越近,竹葉被吹得噼啪作響,像是有人在窗外竊竊私語。竹舍內,油燈的火苗隨風搖曳,將墻上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那些影子扭曲、晃動,像是無數(shù)只窺探的眼睛。
我坐在案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木案,發(fā)出規(guī)律的“篤篤”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在計算著什么。我的思緒卻早已飛遠,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各種猜測和疑慮中狂奔。
張大胖為什么會送我這個護身符?他只是外門一個負責打掃的弟子,怎么會有如此神奇的東西?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還是說,他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顆棋子?
還有蘇瑤……
我低頭看著那張丹方筆記,紙上的字跡娟秀清麗,透著一股溫柔的氣息??涩F(xiàn)在看來,這些字跡卻像是帶著某種嘲諷,刺得我眼睛生疼。心中泛起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頭。
她是不是也被牽連進來了?
這個念頭讓我心口一陣發(fā)悶。我猛地甩了甩頭,試圖把這個想法拋開,卻怎么也甩不掉。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蘇瑤的身影。她總是穿著一身淡綠色的衣裙,站在丹房門口對我微笑,笑容干凈得像山澗的清泉。她會耐心地給我講解每種草藥的藥性,會在我練劍受傷時,默默地為我包扎傷口,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寶。
如果她真是內應,那她為何要幫我?為何要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
如果她不是內應,那這份名單上的字跡,又為何與她如此相似?這世上,真的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我猛地睜開眼,瞳孔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成型:
有人……在栽贓她。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一顫,卻也讓我混亂的思緒清醒了幾分。是的,一定是這樣。有人想讓我懷疑蘇瑤,想讓我失去這個可以信任的人,想讓我在這條追查真相的路上,變得孤立無援。
我霍然起身,走到窗前,推開木窗。夜風帶著山巔的寒氣撲面而來,吹得我頭腦更加清醒。遠處的山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像一頭沉睡的巨獸,蟄伏在黑暗中,等待著蘇醒的時刻。
我握緊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不管前方是萬丈深淵,還是精心布置的陷阱,我都必須走下去。
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操控這一切。
我要知道,王長老隱藏了什么秘密,他與李玄風的死,到底有什么關系。
我更要弄清楚,蘇瑤,到底是誰。她是真心待我,還是……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胸口的雙魚玉佩輕輕震顫著,它的頻率變得平穩(wěn)而堅定,仿佛在回應著我的決心。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案前。案上的油燈燃得正旺,燈芯爆出一朵小小的燈花。我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空白符紙,符紙是用特制的黃麻紙做的,質地堅韌,上面還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要重新布下一局。
這一次,我不會再被動地跟著別人的節(jié)奏走。我要做那個……掌控棋局的人。
我提起朱砂筆,筆尖懸于符紙之上,墨汁在筆尖凝聚且微微顫動??諝庵械膲m埃在燈光下飛舞,一切都仿佛靜止了。片刻后,我手腕一動,筆尖落下,在符紙上留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