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膝跪在焦土上,斷刃插進地縫,右臂的龍紋像是燒到盡頭的炭條,裂開的皮肉里滲出黑血,順著小臂一滴一滴砸在碎石上。宋君婉靠在那塊焦巖后面,頭歪著,嘴唇發(fā)白,可心口那朵血蓮還沒散,像朵不謝的毒花。
七道人影站在廢墟邊緣,陣型變了。
不再是各自為戰(zhàn),而是圍成北斗之形,腳下暗紋浮現(xiàn),血河門主站在最高處,手杖一指,天穹嗡鳴。
“隕星箭陣,落?!?/p>
話音未落,云層撕裂。
數(shù)百支通體赤紅的長箭從高空凝成,箭身纏繞熔巖般的符文,每一支都像從地心抽出來的火柱,尖端對準我們所在的位置,鎖死了所有閃避的方位。
我咬牙,右臂猛地一震,龍紋炸出最后一股金光,可剛涌到肩頭就卡住了,像是油盡燈枯的燈芯,噼啪閃了兩下,冒出一股焦味。
“老子現(xiàn)在連揮刀都費勁,你還指望我跳大神?”我低罵一句,抬眼盯著那片遮天蔽日的箭雨,喉嚨發(fā)干,“這哪是射人,這是要犁地啊?!?/p>
箭陣未落,風先至。
熱浪撲面,吹得我額前亂發(fā)貼在臉上,斷口處的皮肉被烤得發(fā)皺。我能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被抽空了,連呼吸都像在吞沙子。這種陣法,不是為了殺敵,是為了抹除——把人從這片大地上徹底刮干凈。
我回頭看了眼宋君婉。
她還是沒醒,可那朵血蓮突然顫了一下。
緊接著,她舌尖溢出一滴血,不落,反而懸在唇邊,像顆紅露。
“啪?!?/p>
血珠落在她撐在身前的骨傘上。
傘面瞬間漲大,血紋如活蛇般游走,傘骨發(fā)出“咔咔”的聲響,像是從沉睡中蘇醒。下一瞬,一聲低不可聞的吟誦從她口中溢出,聲音輕得像夢囈,卻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
“血界……終式?!?/p>
轟!
千米高的血色屏障拔地而起,如倒扣的巨碗,將我們罩在其中。那傘竟懸浮而起,傘尖指向天心,整片屏障由傘為核,血紋如脈絡般蔓延,地面龜裂,血氣沖天。
第一波箭雨砸了下來。
數(shù)百支隕星箭轟在屏障上,爆開的火光像一場倒灌的流星雨,震得我耳膜炸裂,膝蓋發(fā)軟。屏障劇烈震顫,表面瞬間爬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可終究沒破。
我仰頭看著那滿是裂痕的穹頂,咽了口唾沫,罵道:“你這丫頭,精血當糖豆嗑是吧?再撐下去,魂都得被抽干?!?/p>
話音未落,右臂的龍紋突然一抽。
劇痛順著經(jīng)脈炸開,我悶哼一聲,差點跪倒。可就在這痛到麻木的瞬間,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箭陣雖強,但有核心。
七門聯(lián)手,必有主陣之人。
我瞇眼掃向北斗陣位,目光落在玄陰門主身上。那老東西雙手結印,指尖泛著冰藍,陣法的節(jié)奏,正是隨他手勢起伏。
“原來是你在打拍子?!蔽疫肿煲恍?,滿嘴鐵銹味,“那老子先砸了你的鑼?!?/p>
我一把拔起斷刃,右臂龍紋強行催動,金光順著裂口滲出,像從傷口里往外冒火。我知道這招用完,這條臂怕是真廢了,可現(xiàn)在不是心疼胳膊的時候。
“弒神斬·群!”
斷刃橫斬,金光炸出,不再是直線,而是扇形擴散的半月劍氣,裹挾著殘存的龍吟之力,直撲玄陰門主所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