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答,只是緩緩抬起手,掌心朝下。一縷黑氣從她指尖滲出,落向地面。可那黑氣沒散,反而像被什么東西吸住,順著泥土游走,消失在墻縫里。
她猛地抬頭,看向四周的石屋。
“這里的魔氣……”她聲音發(fā)緊,“和我體內的血種,是一樣的?!?/p>
我一愣。
“同源?”杜凌菲低聲問。
宋君婉點頭:“不只是同源,更像是……源頭之一?!?/p>
我忽然想起老魔修剛才說的“命契余溫”,心里一沉。難道血溪宗主種下的血種,本就來自這底層?那些被追殺的人,是不是也像我們一樣,被某種東西牽引著來到這里?
杜凌菲忽然伸手,抹開墻上一道裂痕的灰土。
下面露出一排刻痕,正是匣子表面的紋路,只是更加粗糙,像是被人一筆一筆刻上去的。
“他們在記錄它。”她聲音冷下來,“不止一個地方有?!?/p>
我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幾乎每棟屋的墻角、門框、甚至地磚上,都有類似的符號。有的被踩碎,有的被涂改,但都指向同一個方向——北面那片被濃霧遮住的荒原。
老魔修不知何時已退到陰影里,只剩一只眼睛在暗處反著光。他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敲了敲手中的刀柄,然后轉身走開,身影被一棟塌屋吞沒。
“不能留。”我說。
正要動身,宋君婉突然抬手,按住我的胳膊。
她盯著地面,聲音極輕:“剛才……那縷黑氣,它回來了?!?/p>
我低頭。
一縷極細的黑線正從墻縫里爬出,貼著地面游走,直奔她的腳邊。它沒有攻擊,只是停在她鞋尖前,微微顫動,像在等待什么。
宋君婉緩緩蹲下,指尖輕點地面。
黑線猛地一縮,隨即分裂成七道,迅速在泥土上勾勒出一幅圖案——山巒、溝壑、暗河,還有中央一點紅光。
和匣子上的地圖,一模一樣。
我伸手去掏匣子,卻發(fā)現(xiàn)它不再震動,紅點熄滅了。
可地上的黑線還在,靜靜燃燒著,像一道無法抹去的烙印。
杜凌菲拔出劍鞘,寒氣凝在鞘尖,卻沒有斬下。她盯著那圖案,眉頭緊鎖:“它不是在指引……是在回應。”
宋君婉緩緩站起,臉色蒼白:“血種在告訴我,這里的人,他們的魔氣,都是‘養(yǎng)料’?!?/p>
我握緊斷刃,掌心發(fā)燙。
遠處,那堆燃燒的殘渣突然熄滅,整片聚居地陷入昏暗。風從北面吹來,帶著一股陳舊的鐵腥味。墻上的符號開始微微發(fā)燙,像是被什么東西喚醒。
宋君婉突然抬手,黑氣纏上她的手臂,順著經脈逆行,直沖心口。她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骨傘脫手落地,發(fā)出一聲脆響。
“壓不住了。”她咬牙,“它在拉我……往地底去?!?/p>